单的夸赞,让李旦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陆羽接着说道:“不过,殿下所虑,皆是常理。
可这位朵颜公主,却不是一个能用常理揣度之人。”
“哦?此话怎讲?”
“殿下,”
陆羽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北方草原,“您见过被逼入绝境的狼吗?”
李旦摇了摇头。
“一头被猎人围困在山谷里的狼,它会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地撕咬、冲撞,因为它知道,不冲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这样的狼,最是凶狠,也最是危险。”
陆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身临其境的力量。
“可若是,我们打开一个缺口,在缺口外,放上一只肥美的羔羊呢?”
李旦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瞬间明白了陆羽的意思:“它会犹豫。
它会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它会分心。”
“正是。”
陆羽点头,“如今的突厥,便是那头被围困的狼。
东有契丹,西有吐蕃,内部各部族又离心离德。
他们看似强大,实则早已外强中干。
这位朵颜公主,就是突厥可汗扔出来,试探我们是否会露出破绽的……一次疯狂的撕咬。”
“而臣要做的,不是用更强的力量将她打回去,那只会激起她更凶的野性。
臣要做的,是让她看到我们这只‘羔羊’。”
陆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让她看到长安的繁华,让她看到宫室的精美,让她看到中原女子的柔情,也让她看到……一个看似能被她轻易征服的‘猎物’。
当她的注意力,从如何撕咬,转移到如何享用这只羔羊时,她那身最尖利的獠牙,自然也就收起来了。”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李旦心中所有的疑云,瞬间烟消云散。
他恍然大悟。
原来,陆羽与朵颜公主的那些“风流韵事”
,根本不是什么情意绵绵,而是一场不见硝烟的心理战。
陆羽,竟是以自身为饵,在钓那条来自草原的凶鱼!
“陆卿之谋,深远至此,孤……佩服之至!”
李旦由衷地感叹道,心中对陆羽的信任,又深了一层。
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被那些老臣的言论左右,没有贸然去质问陆羽。
“殿下过誉了。”
陆羽谦逊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唐,为了殿下。
边疆之事,看似凶险,实则已在掌控之中。
殿下眼下真正需要费心的,是朝堂。”
“朝堂?”
“不错。”
陆羽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裴炎虽倒,但旧党势力盘根错节,不会轻易认输。
殿下监国,他们明面上不敢反对,暗地里的小动作,却绝不会少。
这,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李旦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些日子,他处理政务时,总感觉有些政令推行不畅,如同陷入泥潭,处处受阻。
原来根子,竟在这里。
“那依陆卿之见,孤该如何应对?”
“一个字,等。”
陆羽伸出一根手指,“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两人又密谈了许久,陆羽为李旦剖析了朝中各方势力的利害关系,指点他如何在不触怒武则天的情况下,巧妙地培植自己的班底。
李旦听得茅塞顿开,只觉得眼前一片清明。
待陆羽告辞离去,李旦亲自将他送到殿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安定感。
有陆羽在,他觉得,这太子之位,似乎真的能坐稳了。
他转身返回殿内,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可他刚在书案后坐下,一名老宦官便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躬身道:“殿下,中书侍郎刘景先,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必须面呈殿下。”
刘景先?
李旦皱了皱眉。
此人是朝中老臣,资历深厚,也是旧党中颇有声望的人物,只是为人相对中立,此前与自己并无太多交集。
“宣。”
很快,一个须花白,面容清瘦的老臣,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老臣刘景先,参见太子殿下。”
“刘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