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写‘天堂信’要用这种纸,”
他往纸上喷了点晨露,墨迹就不会晕开,“邮票用‘回忆邮票’,能让收信的梦看到你们一起做过的事。”
老獾从藤筐里拿出颗干玉米:“这是她临走前种的最后一茬玉米,我留了颗做种子,贴在信封上她肯定认得。”
邮邮把玉米粒用麻线绑在信封角,像个小小的吊坠。
老獾看着他写字,突然说:“她以前总笑我不会写信,说我写的字像鸡爪扒的,现在倒好,想让她笑都没机会了。”
邮邮往信封里夹了片玉米叶:“她收到信时,肯定会摸着玉米叶笑,说‘你看,我种的玉米连叶子都带着劲儿’。”
老獾的眼睛湿了,像落了两滴雨:“她最爱在玉米地里唱歌,说玉米长高了能当听众,今年我在玉米地边插了个木牌,写着‘这里住着会唱歌的玉米’。”
邮邮把信折成玉米的形状,这样收信的梦一摸就知道里面装着庄稼人的心意。
老獾临走时,从藤筐里拿出块烤红薯:“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你趁热吃,甜得很,就像她以前烤的那样。”
夜里,风渐渐停了,山顶的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
邮邮坐在壁炉边,整理今天的信件:给兔子的“思念信”
贴了三叶草邮票,给狐狸的“对不起信”
抹了extra多的蜂蜜,还特意留了张最大的云朵邮票——明天是小鹿的生日,它要给远方的妈妈寄“祝福信”
,得用最漂亮的邮票才行。
小信鸽已经在邮邮的草堆上睡着了,翅膀盖着片柔软的苔藓,梦里大概在跟着云朵邮票飞,时不时扇扇翅膀,像在追信。
老獾的“天堂信”
早就飘远了,邮邮仿佛能看到,在某个亮着微光的梦里,有只老獾太太正摸着信封上的玉米粒,笑着说“今年的玉米果然饱满”
。
壁炉里的火还在烧,烤得铁盒里的云朵邮票暖暖的,像揣了一盒子的小云彩。
邮邮打了个哈欠,把小信鸽送的彩色羽毛插在邮差包上,靠在装满信纸的柜子边闭上了眼睛。
梦里他的邮局变得很大很大,屋顶的苔藓上开着星星花,蜂巢石门里飞出无数封信,有的贴着山楂邮票,有的绑着玉米籽,有的夹着艾草叶,顺着星光的河流飘向各个角落。
收信的梦都在笑,刺猬奶奶捧着信揉膝盖,老獾太太在玉米地里唱歌,兔子的朋友在信上闻到了苜蓿香,狐狸的邻居拆开信时,嘴里尝到了蜂蜜的甜。
星光透过树干的缝隙,在地上织成银色的网,网住了没寄完的信,网住了羽毛的轻,也网住了每个藏在心里的话。
邮邮的尾巴上沾了点浆果酱,在星光下闪闪亮,像谁给它点了串小红灯笼。
等明天太阳升起,山顶的风又会带着新的故事来,有的带着露水,有的带着花香,有的带着说不出口的牵挂。
而邮邮会守着他的云朵邮票,把每个悄悄话都寄往该去的地方,让收信的梦能尝到山楂的甜,闻到艾草的暖,看到玉米地里的阳光,暖得能把整个山顶的夜晚都焐热,变成清晨第一缕带着信香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