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内部生乱,再险的关隘,也守不住人心啊......”
主和派的言论,虽然听起来有些软弱,却句句戳在现实的痛处——国库、军心、内部稳定。这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主战派激昂的火焰上,让争吵变得更加复杂和胶着。
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在金銮殿上吵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动起手来。支持换回皇帝的被骂为“懦夫”、“卖国贼”;主张死战到底的则被斥为“不顾君父死活”、“要将国家拖入万劫不复”。
整个朝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分裂和混乱之中。
燕京城内,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有传言说北越大军已经押着建文帝朝着边境进发,随时可能兵临城下;也有传言说某些藩王已经暗中调兵,意图不轨。
是忍辱负重,用关系到国家命脉的十三座城池去换回一个被俘的、可能威信扫地的皇帝?
还是毅然拒绝,冒着皇帝被杀、内部崩溃的风险,赌上国运与敌人血战到底?
这个艰难无比的选择,沉重地压在了每一个兴国决策者的心头。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龙虎山巅,天师府院内。
穷奇带来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散去后,留下的是一片更深沉的寂静。夕阳已完全沉入西山,天边只余一抹暗红的霞光,如同凝固的血痕。
晚风渐凉,吹动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索。
张玄清沉默地坐在藤椅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稳,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望着北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葬龙谷的尸山血海,看到了北越王庭中的屈辱囚徒,也看到了燕京城内那场关于国家命运的激烈争吵。
无限静立一旁,如同沉默的山岩,没有打扰师父的思绪。墨丸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不再打盹,而是警惕地竖起耳朵,望着它的主人。
良久,张玄清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月白色的道袍在晚风中轻轻拂动。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整个院落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师父,”无限适时开口,声音平稳,“你要去哪?”
张玄清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北方,声音清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定:
“去救建文帝。”
他顿了顿,仿佛在解释,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叹息的意味:
“就当是........帮元景一个忙吧。”
帮元景一个忙。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蕴含着难以估量的份量。
是为了兑现对那位已故皇帝的承诺?
是为了维护他曾亲自认可过的那条“平衡”之路?还是单纯不愿看到元景血脉受辱、兴国生灵涂炭?或许,兼而有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