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拾穗儿和陈阳从内蒙古草原研学回来的第三天,京科大学的报告厅里已坐得满满当当。
木质座椅上,学弟学妹们捧着笔记本轻声交谈,笔尖在纸页上摩挲的声响,伴着窗外梧桐叶的沙沙声,织成初夏里安静又热烈的氛围。
作为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他们要给同校的学弟学妹、学院老师分享研学收获,更要说说藏在心里多年的戈壁梦。
拾穗儿站在后台,左手反复摩挲着帆布包上绣的小雏菊。
这是大三那年,她和陈阳在实验室培育“戈壁1号”耐旱草种时,他趁着等待数据的间隙帮她补的,针脚里藏着“扎根戈壁”四个字的缩写。
包侧兜露着半截研学手册,封面上沾的草原沙土还没擦干净,指尖一碰,就能想起在苏木马场蹲到腿麻测的土壤湿度。
想起牧民递来的热奶茶,炒米沉在碗底的香甜,还有和陈阳一起在沙丘边埋下的草种——那是他们为毕业返乡做的最后一次实地验证,每一粒都裹着京科大学实验室调配的微生物菌剂。
“又在琢磨待会儿怎么说?”
陈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京科大学的灰色纪念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去年在戈壁测土壤肥力时留下的浅疤。
他手里拿着两个保温杯,递过来一个给拾穗儿:“张教授刚让我给你带的,他说你一紧张就容易嗓子干,特意泡了胖大海,还加了你喜欢的蜂蜜。”
拾穗儿接过保温杯,手指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手指漫到心口。
她低头抿了口茶,甜润的滋味压下了些许紧张,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研学余温:“我怕说不好草原上的事,那些土壤分层、植被分布的细节,学弟学妹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怎么会?”
陈阳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浅棕色牛皮本,翻开的那页夹着片压平的沙枣叶,叶缘还带着草原的淡绿。
“你忘了?咱们在草原采集深层土时,你为了数清楚土层里的拟步甲幼虫,蹲在地上看了整整半小时,连牧民叔叔都凑过来夸你‘比草原的老牧民还懂土’。你只要把这份对土地的认真说出来,大家肯定能懂你为什么想回戈壁。”
他说着,用食指轻轻弹了弹她发红的耳垂,“而且张教授刚才还跟我说,待会儿他会帮你补充分享生态修复技术的细节,咱们俩搭档,肯定没问题。”
正说着,后台门口传来脚步声,张建军教授走了进来。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手里拿着份研学报告,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红色批注,连“草原与戈壁土壤肥力对比”的图表都重新画了一遍。
“穗儿、陈阳,刚才再看了遍你们的报告,‘草原-戈壁生态联动修复’这个思路很新颖,待会儿分享时可以多说说——让学弟学妹们知道,咱们学生态的,不只是在实验室里做数据,更要到实地去找答案。”
拾穗儿看着报告上细致的批注,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四年来,张教授不仅教她专业知识,还总在她实验遇到瓶颈时陪她在实验室熬夜,在她想家时跟她聊戈壁的植被特点,甚至帮她联系戈壁的公益组织,凑齐了建学校的第一笔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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