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亮的那颗星星”。
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层、被苦难磨砺得无比坚韧的、不服输的蛮力,猛地从她的脚底窜起,如同电流般瞬间贯通了她的四肢百骸,撑住了她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身体。
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用力之大,使得干燥的唇瓣破裂,一丝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她硬生生地、像一棵将根系深深扎进岩石缝隙、直面狂风暴雨的小树,站在原地,固执地、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倔强,微微抬起了头,用那双氤氲着水汽、充满了怯意,却如同被点燃的炭火般不肯移开的目光,直直地望进教授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眸。
老教授抬起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沉甸甸的黑框眼镜,睿智而平和的目光,透过打磨光滑的镜片,落在眼前这个身材瘦小、衣着破旧朴素、面色因紧张而苍白,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原始、执拗的求知火焰的女孩身上。
他没有去理会周围那些细微的嘈杂,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不耐烦、轻视或者被打扰的不悦。
他只是沉默地、动作从容地从自己洗得发白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笔迹流畅的红色圆珠笔,又随手从讲台上堆放整齐的备课本旁,抽出一张干净的白纸。
“没关系,”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比刚才授课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那是一种属于学者的耐心与长者的宽容。
“我们慢慢来,一步一步来。”
他俯下身,将白纸在讲台上铺平,用那支红笔,开始一边清晰地书写,一边用最基础、最缓慢、最拆解性的语言,重新为她梳理那个“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的证明。
他从定理的原始定义和适用条件讲起,到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至关重要的公理引用,再到每一个逻辑环节之间那“显而易见”实则蕴含深意的思维跳跃。
他都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耐心地将路径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处转弯都指给她看,细致入微,不厌其烦,仿佛在他眼中,将这个定理清晰地烙印在一位渴望知识的学生心中,远比赶预设的教学进度更为重要。
那天晚上,她回到309,宿舍里还有其他三个女孩,一个叫苏晓,来自苏杭,一个杨桐桐,来自广东,另一个陈静,来自河南。
当同寝室的女生们洗漱完毕,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沉入甜美梦乡之后,拾穗儿抱着她那几本沉重的教材和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悄地来到了宿舍楼道里那盏提供夜间照明、散发着昏黄而温暖光晕的白炽路灯下。
这里,成了她专属的、孤独而坚定的“第二课堂”。
北方的秋夜,寒意已然深重,楼道里的穿堂风失去了白日的温和,变得犀利而冰冷,像无形的刀片,掠过她单薄的衣衫,试图侵入她的骨髓,激起一阵阵无法抑制的、细密的寒颤。
她用力缩了缩脖子,将身上那件奶奶千针万线缝制、棉花早已板结硬化、却承载着无尽温暖与牵挂的旧棉袄,使劲地裹了又裹,试图锁住那一点点可怜的体温。
她的手,下意识地伸进棉袄内侧那略显粗糙的夹层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用洗得发白、但异常干净的旧手帕精心包裹着的小包。
她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奶奶阿古拉在她临行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