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人,不重要。
」李云苏并不想对他说得太清楚,便含糊过去了。
曾令荃想起父亲曾经跟他提及过邓修翼和陈保之间的矛盾,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希望。
他觉得或许真的只有邓修翼和他的人,才能帮助父亲脱困。
于是他问道:「你要我做什麽?」
「给你父亲写一封信,告诉他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如今已经脱困平安。
然后,让他约陈保出保安州城。
他无需做其他事情,我们自会杀了陈保。
甚至他还可以装模作样地来追击我的人,以此摆脱嫌疑。
」
「光凭一封信,父亲如何能信?」曾令荃眉头紧锁,想起正是一封怀安卫的伪信,才让自己陷入如今这般境地。
「所以,需要你帮我想办法,如何让你父亲相信。
只有你先帮我,我才能帮你和你父亲。
」
曾令荃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将玉螭珏塞入了鸡鸣驿洋河石桥西侧北崖鹰喙岩的树鸦巢中。
你们可去取出带给我父亲。
」
李云苏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还不够。
你父亲依然可以怀疑我们是北狄奸细,毕竟他可是亲眼看到你已经死了的。
」
「亲笔信也不够吗?」
「笔迹是可以模仿的。
你要在信里提及一件只有你和你父亲知道的事情才行。
」
曾令荃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拿纸笔来。
」
李云苏看了马驫一眼,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待李云苏离开后,马驫将纸笔送来。
他打开曾令荃双手上的铁链和手铐,然而他脖颈上的铁项圈和项圈上的铁链依然紧紧锁在柱子上。
曾令荃心中涌起一丝怒意,但想到如今自己身处险境,不得不低头,便强忍着没有作。
他轻轻抚着手腕,缓缓走到桌旁,坐在椅子上。
提笔的那一刻,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开始给自己的父亲写信,写着写着,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双眼。
铁圈紧紧硌着他的锁骨,每写一个字,铁圈便蹭过伤口,血珠不断滴落在纸上,晕开的墨迹仿佛鸡鸣驿洋河面上的血花……
一个时辰后,马驫拿着曾令荃写好的信,前来见李云苏。
只见李云苏正呆呆地望着天空,眼中满是泪水。
「小姐。
」马驫轻声唤了她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用手背匆匆擦掉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向马驫。
「曾令荃已经写好了,请小姐过目!
」马驫将信递上。
李云苏接过信,目光缓缓扫过信的内容。
第一页主要叙述了他如何与曾勇换了衣服,又怎样将玉螭珏藏入树鸦巢中。
接着讲述了他被俘虏之后,脸上如何被烙上「俘」印,又是如何被带到保安城的经历。
第二页着重描述了他见到李云苏和马驫的过程,重点讲述了李云苏如何说服他的。
第三页则恳请曾达务必相信李云苏有能力除掉陈保,一旦陈保被除,曾达便再无掣肘,可以按照自己的战略意图进行反击。
而当宣化城被收复之日,便是他能够回到父亲身边之时。
在信件末尾,曾令荃写了这样一段话:「自保安一别,音尘隔绝,然每念及膝下教诲,未尝不泣血锥心。
今于缧绁之中,遥忆三事,以寄寸心:
其一日:六岁习射,左臂中矢,血流如注,号哭乞罢。
是夜烛影摇红,父执吾手坐于庭中,命诵曾氏家训第三篇第六段。
儿泣问:『经云「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此非常人所堪,何以自全?』父喟然长叹,抚吾顶曰:『向死而生,方为君子。
若畏刀兵而弃武,何异燕雀堕于樊笼?』言罢取弧矢教吾复射,星斗满天,箭镞破风之声,至今绕耳。
其二曰:弱冠及礼,父赐表字『怀芳』。
儿曾问其故,父指庭前白梅曰:『「怀」者,藏也,藏天地之正气;「芳」者,馨也,馨君子之德操。
昔先祖平叛漠北,马革裹尸,犹怀香草以明志。
其三曰:绍绪六年仲秋望后一夜,父步月中庭,问吾『月色如何』。
儿见银盘当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