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说道:「快让周院判看看!
」
说完,她自己转过身子,裴世韫也微微转过身子。
裴世韫转身时,看了小翠一眼,而小翠也正看着她,脸色煞白。
「啊?!
」周院判一看曾令荣的下身处,不禁惊呼出声。
只见其下肢,从臀腿到膕部,皮肉溃烂,纵横足有一尺多。
颜色紫暗,其间还覆着灰绿的脓苔。
摸上去滚烫,按压下去便留下指印。
脓水不断流淌,散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还夹杂着粪污。
水泡破裂处,脂膏外露,颜色如同破败的棉絮。
深处的筋脉晦暗无光,毫无生气。
周围红肿蔓延,股间的核肿得像鸡蛋一样。
「此乃火毒内攻,腐脓蚀骨的凶险之症啊!
」
这时曾夫人忍不住瞥了一眼,顿时面色苍白,「周院判……」
「请夫人和少夫人回避,如此凶险之症,老夫定当尽力而为。
」周院判拱手说道。
裴世韫扶着曾夫人离开了书房,有仆人在书房外廊下摆了椅子。
曾夫人早已哭得肝肠寸断,裴世韫也陪着掉了些眼泪。
过了一个多时辰,周院判终于准备好了。
他让佐宁和佑安按住曾令荣,严肃地说:「一定要按住!
」然后问两个药童:「甘草苦参汤备好了吗?凉透了吗?」两个药童点了点头。
周院判将银刀放入沸水中消毒,白眉紧紧皱起,仿佛面临一场大战。
佐宁和佑安死死地按住曾令荣,那瘫痪之人的下肢暴露在青灰的天光下,从臀部到大腿中部,皮肉好似被泼了杂色染缸,紫黑的坏疽间黄绿的脓苔翻卷着,粪污黏在溃烂的股沟处,随着呼吸渗出腥血。
「按住百会穴!
别让他昏厥过去!
」周院判声如洪钟。
当银刀划开大腿内侧鼓胀的脓包时,那腐尸般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坐在书房外廊下的曾夫人都闻到了这股味道,她用帕子捂住鼻子,身子直往后仰。
曾令荣的惨叫卡在喉头,眼球暴凸,就像即将溺毙的鱼。
「甘草苦参汤,冲!
」褐黄的药汁泼向创面,混着脓血在地上积成了粉红的泥洼。
镊子钳起一片乌黑的腐肉,周院判的指尖微微颤:「火毒已经侵蚀筋脉……三焦都受到了灼烧。
」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院判才从书房出来。
他手中拿着一个方子,递给曾夫人。
此时曾夫人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便转身交给了裴世韫。
裴世韫一看,上面写着:「犀角地黄合黄连解毒汤,昼夜两剂急煎!
」笔锋一转,另起一行:「戌时若谵语,灌服安宫牛黄丸半粒。
参附汤备于灶上……」
他抬眼对上曾夫人充满希冀的目光,声音低沉而冰冷,「这只是吊命之用。
」曾夫人又掩面哭泣起来。
周院判只好对裴世韫说:「少夫人须谨记三件事。
一是避秽,每次小便后都要更换裆衣,创口要用油绢覆盖以隔离污气。
若再染上粪毒……」周院判摇了摇头,后面的话不忍说出。
「二是戒补,千万不可喂参茸,这无异于闭门揖盗!
三是察危,子夜若见指尖青冷丶汗出如油……派人报太医院……老夫已经尽力了。
」
曾夫人攥紧帕子,踉跄着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满地的药渣中,周院判玄青的官袍拂过门槛,背影显得无比萧索。
曾夫人送走周院判后,才稍稍回过神来。
她仔细回想刚才的细节,认定定是有人想害自己的儿子。
佑安被问到第三问时才跪下回话,其中必定有蹊跷。
如今儿子命悬一线,若佐宁丶佑安有问题,那岂不是将儿子往贼人手里送?
「来人,把佐宁和佑安绑了,押去柴房!
」曾夫人怒声说道。
「夫人!
小的真的尽心尽力了!
」佑安大喊着申冤。
曾夫人不予理会,面色阴沉地看着两人说:「若三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都得给我陪葬!
」
「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