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曾令荣悠悠转醒,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又如鬼魅般袭来。
他唤佑安进来。
佑安一瞧,只见少爷身上的水泡比昨日更多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他暗自揣测,莫不是自己昨日戳破水泡才导致这般状况?他慌忙对曾令荣说道:「少爷,小的这就去打盆水来给您清洗清洗。
」
曾令荣满脸不耐烦,随意地挥了挥手。
佑安很快打来一盆温水,绞乾帕子,小心翼翼地去擦拭曾令荣的下身。
可那帕子刚一触碰到昨日破损的伤口,曾令荣猛地身体一颤,大声嚷道:「烫死我了!
」
佑安惊得一哆嗦,赶忙解释:「少爷,这水温刚刚好,一点也不烫。
」
「混帐东西!
我下肢许久都没了触觉,如今能感觉到烫,不是水太热是什麽?」曾令荣怒目而视。
「少爷……」佑安欲言又止。
「别废话,再加凉水!
」
佑安无奈,只得又去添了些凉水。
这次曾令荣没再说烫,心里便认定佑安之前打的水肯定是烫的。
佑安伺候曾令荣换好乾净衣裤后,便退了出去。
到了中午,曾令荣竟起热来。
佐宁现时,曾令荣的额头滚烫,好似烧红的烙铁。
他大吃一惊,急忙跑去禀告曾夫人。
曾夫人和裴世韫匆匆赶到曾令荣的房中,此时曾令荣正处于昏沉之中。
「儿啊,你这是怎麽了呀?」曾夫人满脸焦急。
「母亲,我难受得很,头痛得要炸开了。
」曾令荣有气无力地说道。
「母亲,得赶紧请太医来!
如此高烧,情况肯定凶险。
」裴世韫说道。
其实她心里也满是意外,按照她的计划,本应先烫伤曾令荣,然后再去找鱼胆汁,将里面的毒涂在曾令荣的伤口上。
她来之前还在书房里盘算着怎麽去厨房拿到鱼胆,没想到曾令荣就起了高烧。
「快拿侯爷的名刺去请太医。
」曾夫人急切地吩咐道。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周院判来了。
周院判不仅擅长小方丶诊治妇人之疾,还精通金镞之术。
但他打心底里是不愿意来的,去年二皇子宣化腿跛,他被请到锦衣卫,遭受了一番「特殊招待」。
要不是李院使去求邓修翼,邓修翼从中谋划,他恐怕早就死在锦衣卫了。
虽然他不知道二皇子腿跛究竟是谁所为,但在宣化陪着二皇子治疗的那段日子里,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若有人为因素,不是良国公就是镇北侯。
在宫里混久了,谁不是人精呢。
周院判仔细端详着曾令荣的面色,认真地为他把脉。
只见曾令荣精神萎靡,面色通红如染血,舌头红得好似火炭,舌苔又黄又燥,甚至焦黑一片,脉象洪大而急促。
周院判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许久后问道:「公子近日身体可有外伤丶长疮疖或者烫伤?」
听到周院判这麽问,裴世韫心里「咯噔」一下。
曾夫人将目光投向佑安和佐宁,两人都回答说没有。
佐宁回答得斩钉截铁,而佑安却有些迟疑。
周院判看向佑安,继续把着脉。
他记得镇北侯府的三公子自绍绪三年起便一直瘫痪在床。
他思索良久,终究还是医者仁心,又问道:「下肢是否有红肿丶疼痛或者异常感觉?」
这时佐宁说道:「昨日公子在桶里沐浴了一个多时辰,起来时,双腿红肿。
」
周院判听后,吃了一惊,对曾夫人说:「可否掀开被子让我看看?」
「有劳院判了。
」曾夫人说道。
于是佐宁掀开了被子,周院判一看,曾令荣的双腿红肿,但没有水泡,伸手一摸,下肢皮肤滚烫,按压红斑也不褪色。
周院判又问:「二便情况如何?局部有无流脓丶恶臭?」
听到这话,佑安再也隐瞒不住,跪着向曾夫人说道:「夫人,实在不是小的不尽心!
公子昨日失禁时,大腿内侧就有水泡了,小的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
曾夫人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