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绪七年,八月初三日,盛京
裴世宪回到京城,先去了裴府。
裴衡老泪纵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今自己女儿裴世韫嫁到了镇北侯府,不能经常回娘家。
小儿子裴世衍尚了公主以后,即便回裴府也是一脸阴沉。
而自己的大儿子去年去了开封后,整整过了半年多,才回得家来。
裴衡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麽,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裴世宪看着父亲,想到了他对李云苏母亲的情意,突然有一点共鸣。
这种爱而不得,只能默默守护,甚至父亲连守护都不能做,只是默默相看的感觉,裴世宪此刻深有体会。
只是自己比父亲幸运在,自己还可以一争罢了。
父子两人相对而坐,皆默默不语。
裴世宪打定主意,不让父亲知道自己和李云苏的半分。
而裴衡这一年来多来,也有感觉,自己家中一切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拿捏着。
他很想跟儿子说什麽,但是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临到裴世宪要走时,裴衡才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宪儿,若你小弟找你,且引导一二。
」
裴世宪点了点头,虽然分了家,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然后裴世宪去了槐花胡同。
狗蛋告知,裴世衍来找他多次,他都不在。
裴世宪点了点,问狗蛋李义何在?狗蛋把李义在西城的住处告知了裴世宪。
是日酉时,裴世宪正待出门,裴世衍来了。
「大哥!
」裴世衍见到裴世宪,眼眶中就充盈了泪水。
「云苏在哪里?她是不是死了?」
裴世宪看着他道:「没有。
何故此问?」
「大哥,我真混帐!
绍绪三年六月,云苏曾托付我,如果他们家有什麽事,让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竟当她只是病后胡语,忘记了!
」说着,裴世衍抱住了头。
裴世宪看着自己的弟弟,掩饰了心中万千情绪,道:「你已尚公主。
」
「大哥,正因为如此,我更痛苦。
云苏曾云,她会经历全家灭门,我尚公主,自己身死。
我竟毫无作为,我怎堪她如此托付!
」
「那如果此时,你知道她在哪里,你又当如何?」
「我……」
「寻她?然后呢?你能护她?」
裴世衍被自己大哥问地,不只无语,更是无能为力。
「你可知她的仇人是谁?你尚的公主的父亲,是陛下。
你能做什麽?」
裴世衍猛地捶了一下桌子。
突然裴世衍有点回神,急问:「云苏如何离开的教坊司?是不是绍绪五年正月十五那场大火?」
裴世宪盯着他,缓缓道:「是。
」
「是你所为?」
裴世宪心中一痛,还是缓缓道:「不是。
」
裴世衍想了一下,仿佛突然想明白般,「袁罡,他是礼部尚书,是他所为?」
「不是。
彼时教坊司名为礼部下属,实归司礼监。
」
「邓修翼?」
裴世宪缓缓点了点头。
裴世衍突然笑了出来,道:「她活着就好,她活着就好。
」
「小弟,你现在和公主如何?」
裴世衍脸上一红,嗫嚅着嘴唇道:「我对她无情,只为怀着对云苏的愧疚,虚与委蛇。
」
裴世宪喝了一口茶,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教裴世衍,教他阴险?教他欺骗?还是教他不择手段?
「大哥,可有何事,我能尽绵薄之力?」裴世衍问,此时裴世衍已经知道自己的哥哥和邓修翼关联密切了,因他尚主事,邓修翼曾登门数次,每次都是裴世宪送邓修翼出门,如今显然裴世宪是知道李云苏行踪的,但是他不告诉自己。
裴世宪这时候想起李云苏说过上一世裴世衍尚了公主后,琴瑟和鸣,得了皇帝的器重,道:「你与公主既结为夫妻,当相敬如宾。
其馀之事,不要着急。
路还很长。
」
裴世衍看着自己的哥哥,体会着这个话,最后点了点头道:「若有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