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着刃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喉咙里出狼嗥般的低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科尔沁的巴特尔们!
察哈尔的箭手们!
兀良哈的骑士们!
三年前,那卑鄙的曾达狗贼欺骗了我们,他信誓旦旦地说宣化只有三万庆国的驻兵,还承诺只要我们全力攻打宣化,他就放我们北归。
可结果呢?我们六万儿郎倒在了汉人的『响雷棍』下,血洒疆场。
我的侄子,刚娶了新娘的博尔忽,被他们残忍地割了头,挂在城头示众!
」
他愤怒地一脚踹倒一名庆军哨探,将断刀狠狠地抵住其咽喉,眼中闪烁着怒火。
「今天,这二十万把马刀,是为六万英魂精心磨砺的;这二十万匹战马,是为踏平宣化而悉心饲养的!
」
突然,他将断刀猛地插入祭台,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
接着,他抓起一把羊血,狠狠地抹在脸上,那一刻,他形如魔神,散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腾格里听着:我阿拉坦,要让宣化的城墙轰然塌成血海;要让曾达的头骨,成为我侄子灵魂的酒杯;要让汉人的皇帝,跪在马市前,用十车铁器来换我一箭!
」
「嗬——!
」西侧科尔沁部的千名重骑兵同时敲击马刀,那甲叶碰撞声如暴雨打在铁皮上,清脆而又震撼,仿佛是战争的前奏。
「嗬——!
」东侧察哈尔部万箭齐举,箭头齐刷刷地指向落日,宛如一片钢铁荆棘,闪耀着冰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踏碎宣化!
血祭英魂!
」
二十万部众齐声怒吼,那声浪如同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掀得图腾旗剧烈震颤,旗面上的血纹仿佛重新流淌起来,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远处,无数马头骨串成的「复仇链」在风中哗啦作响,每颗头骨都系着一缕战死勇士的头,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不屈和对复仇的渴望。
阿拉坦汗猛地拔出断刀,迅割下一名哨探的耳朵,将那还带着鲜血的耳钉在旗面「狼口」处,大声喊道:「这是给腾格里的祭品!
明日卯时,野狐岭的烽火一起,」
他拔刀指向南方,「马蹄踏碎阴山雪,刀光要蘸宣化血!
若不取下曾达的头,我阿拉坦誓不回帐!
」
话音刚落,二十万骑兵同时将马刀插地,刀柄上的狼头雕饰在暮色中闪着幽光,宛如一片钢铁丛林,散着肃杀的气息。
萨满将燃烧的羊胛骨抛向空中,火星溅在阿拉坦汗的披风上,似落雪般熄灭,仿佛是上天对这场复仇之战的见证。
「祭旗!
」阿拉坦汗一声怒吼,挥出断刀,寒光闪过,一个庆军哨探的脑袋应声落地,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殷红的血泊。
「嚓!
」「嚓!
」另两个庆军哨探的脑袋也被砍了下来,在地上滚动着,死不瞑目。
现场,北狄的汉子们都如嗜血的魔鬼一般,彻底沸腾起来!
「杀光大庆人!
」「杀!
」「踏平宣化!
」「杀曾达!
」
那一声声怒吼,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
风卷过草原,带来远处马群的嘶鸣,那声音在寂静的空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悲壮的氛围。
祭旗台下,无数火把将骑兵的影子投在丘陵上,恍若万千战神立柱,威武而又庄严。
阿拉坦汗翻身上马,玄色大氅在风中鼓胀如翼,他抽出腰间断刀,刀锋直指东南方的宣化方向。
那里,正是三年前六万英魂陨落的地方。
此刻,苍狼旗已浸透新的血誓,二十万铁骑的铁蹄,即将在黎明踏碎长城的寂静,一场血腥的复仇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