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修翼被杖责的消息和他做了掌印的消息,迅在京城官宦之中传遍。
虽然大家早有预料,一旦朱庸去世,邓修翼必为司礼监掌印,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为什麽他要被杖责,所有人都觉得自从二皇子出事后,皇帝愈喜怒无常。
十月初三日,李云苏在开封便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和李云茹的信。
她和邓修翼断了消息已经两个月了。
从八月初五接到邓修翼七月廿七的那封信后,一直到十月初三,都没有邓修翼的任何信来。
李云苏算着京里告知的重要的事,无论如何邓修翼九月廿七日也当出宫给自己写信。
没想到,没等到邓修翼的信,却等到了他又被打了的消息。
李云苏只觉得心口剧痛,失手打碎了茶盏。
「我竟束手,无能为他做什麽?」李云苏哭着对采蘼说
「小姐,胡太医会尽力周旋的,您不要这样说。
」
李云苏撑着额头,提笔给裴桓荣写了一封信,信中大意是,太子地位无忧,河东集团当全力攻击邓修翼专权。
同时,她又给裴世宪写了一封信。
裴世宪收到信时,苦苦一笑。
这是自六月廿五日他离开开封以来,收到李云苏的第一封信。
而这封信中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邓修翼。
他按照原样折好了信,放进贴身怀里,他收拾好了心情,便出门去拜访袁罡。
另外,李云苏还给卫定方去了一封,她想要知道秋獮时到底生了什麽。
邓修翼在床上养了四日,便不能再休息了。
皇帝没有直接宣布谁上来做秉笔,他再休息,司礼监则无人掌事,整个外殿和朝政都会乱的,他撑着病体参加了十月初一日的大朝会。
众臣都看到了他用胭脂掩盖的嘴上的伤痕,也看到了他惨白的脸。
整个大朝,他站在皇帝身边,用力攥着拳头藏在袖下,以此来抑制背腿上的疼痛,寒风刺骨的冬日里,他竟然浑身湿透。
在朝堂上御史科道斗嘴时,他心里想的是,如何快点将养好,可以在初七日出宫给李云苏写信。
此时京中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向开封了。
如果初七日自己再不写信,他不知道十五之后,李云苏会怎样。
他真怕李云苏忍不住来京城,这太危险了。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便是十月廿日左右,全国进呈的采选名单当进京了,礼部一定会和司礼监会商。
到底要不要让李云茹进宫,他需要李云苏的指令。
十月初一日大朝后,邓修翼便将内书堂的朱原吉丶陈待问丶曹应秋三人调入司礼监,朱原吉直接成为了随堂太监,陈待问和曹应秋先留文书房做掌房太监,原来朱庸和张齐的人,邓修翼便要一步步清理掉。
陆续二十四衙门的掌印太监丶掌司太监丶大使太监都来拜见邓修翼,邓修翼一一客气回应,推说有伤在身,先行萧规曹随,等日后再视情况拿章程,其他二十三衙门的管事掌印都吁出了一口气。
这二十三人中,邓修翼最关注的莫过于御马监掌印陈保丶内官监掌印蒋宁丶尚宝监掌印曹淳。
是日酉时,胡太医来视病,看到他背上又裂开的伤口已经被汗水浸湿后红肿,便对邓修翼说:「邓大人若一直如此,伤口痊愈不了,若再沾染脏物会起热就不好办了。
今日某先用盐水清理,千万忍着痛。
」
邓修翼点点头,拿出汗巾咬在口中,手中攥着云苏用的那个香囊。
胡太医看了一眼那个香囊虽然乾净,但已经丝线尽破,边角处都已经磨出了洞,手上一边整理着用品,一边便随口说了一句:「邓大人已经是掌印了,这个破的香囊已然无法盛放香料,不如换个新的。
」
邓修翼侧脸看向他,手上却攥得更紧了。
于是,胡太医便明白,这个香囊对于邓修翼而言是十分重要且珍贵的,不再多说。
胡太医拿盐水浇在了邓修翼伤口崩裂处,只听他一声闷「嗯」声,浑身都绷直了起来,安慰道:「邓大人忍一忍。
」
邓修翼却想到李云苏从淮安赶开封那次,大腿内侧血肉模糊,亦是用盐水自己冲洗,然后自己包扎,原来竟是如是之痛。
他将脸埋在了香囊上。
……
十月初七日,邓修翼常例去了教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