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
「兄长!
」那一刻,裴世衍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世衍,」裴世宪拍着他的肩膀,站在了他的身边,裴世衍伏倒在桌子上痛哭。
「为何我如此努力,依然无法!
兄长,我好恨!
」
「世衍,恨也无法,只能夹缝生存。
你想想云苏,想想英国公府。
」其实裴世宪还想说,你想想邓修翼。
但是此时,他却说不出这个名字来。
「倘若化解不开,只会伤害自身,让父母忧心。
」
「她为何看上了我?我和她素无纠葛!
」
「兴许和长宁公主亦无关,只是陛下想如此。
」
裴世衍心中一震,他从来没有想过,皇帝才是关键。
在他看来,就是因为长宁得宠,所以皇帝才随了女儿心愿罢了。
「世衍,如今你要尚主了,家中事也当和你一一交代。
从今往后,你当谨言慎行。
事公主,如事君。
于勋贵,当多想他们所谓何来。
此不仅为裴家,亦是为云苏和河东。
」
裴世宪便把皇帝登基后对英国公府丶对河东的种种,尽可能简洁地向裴世衍做了交代。
于是裴世衍才明白,其实从姐姐裴世韫上香偶遇曾令荣始,皇帝就没有想过放过裴家。
裴世衍抹乾了眼泪,郑重向自己兄长拱手,「竟不想为我,兄长做了如是许多。
」
裴世宪想说,其实他也没有做什麽,大抵都是邓修翼在周折,究竟皇权太重,把他们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七月十一日起,裴家便开始了分家。
忙忙碌碌好几天,这几天裴世宪让自己沉浸在具体的事务之中,不去想李云苏和邓修翼。
于是迟迟没有消息回复槐花胡同。
七月十六日,狗蛋再也等不住,便上门来找。
裴世宪恍然现,自己竟然在躲着邓修翼。
狗蛋来说,邓修翼见他是为了之后朝局事,于是裴世宪才应承了会去甜井胡同一见。
七月十七日,邓修翼匆忙处理完教坊司的事务,便赶去甜井胡同,裴世宪却没有到。
他坐在桌前,喝着茶,想着裴世宪的心思,静静等着。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裴世宪携雨姗姗来迟。
「则序,」邓修翼笑着迎向了他。
裴世宪避开了邓修翼的眼神,亦拱手行礼。
两人在桌前对坐,裴世宪迟迟没有开口。
邓修翼给裴世宪倒着茶,道:「则序,工部左侍郎沈佑臣明年当迁尚书了。
」
裴世宪盯着邓修翼倒茶时,微有颤抖的手。
心想,他知道,李云苏已经来信告知邓修翼了,是了,他们素来是一体的,而自己却是一个冒失闯入的旁人罢了。
「辅卿,家中事务繁杂,某到京六日,竟无暇拜访袁大人。
」
「鸿胪寺卿顾鸿达迁礼部事仍有拉扯,太仆寺卿王存迁户部事,亦如此。
」
裴世宪回了回神,道:「礼部左侍郎赵汝良,是陛下埋在礼部的钉。
而户部当是陛下愿意丶江南不愿意的拉扯。
」
「则序所言正是。
」邓修翼笑了笑,作为同盟,他亦不希望裴世宪陷在情网久久不出。
「某近日便去袁大人处,力保王存事。
」
「三小姐亦是这个意思。
」邓修翼道。
三小姐?裴世宪情感洪涛滚滚,明明书信往来已经亲密地叫苏苏,缘何此时却还装作陌生?他坐正了姿势,抬眼看向了邓修翼,眼神中带着审判和不齿。
邓修翼亦看向了他,眼神温和却带着审视。
「云苏洞察人心,只是不知辅卿当何为?」
裴世宪一语双关,面上似乎在问邓修翼:是的,李云苏已经猜到了,你能为她在朝堂之事做什麽?底下更是在问邓修翼,你明知李云苏对你的感情,你又可以做什麽?
邓修翼凝视茶盏中晃动的倒影,指尖摩挲杯沿:「三小姐能在困局中周旋至今,凭的是对人心的通透。
但人心……」他忽然抬眼,「最怕错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