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队,而是内部可能出现的崩塌和背叛。
高育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感受到了沙瑞金那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知道,这是沙瑞金在自保,也是在保护他们这最后一届省委班子的体面。
如果汉东的权力体系,在外部的强压之下,自己先从内部分崩离析,那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将成为历史的笑柄。
“我明白了。”
高育行沉声应道。
刘开疆也站了起来:“我马上去办。”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沙瑞金重新坐回椅子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拿起那根一直没点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稳定大局?
他苦笑一下。
赵援朝的部队在京海掀起的风暴,只是一个开始。
赵立春的即将到来,又会是另一场大戏。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封疆大吏,现在能做的,不是去稳定什么狗屁大局,而是想办法,在这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保住汉东这艘破船,别直接散架沉没。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夜色如墨,将汉东省公安厅的大楼吞噬。
几束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在楼体上交错扫射,将门口肃立的士兵身影拉得又长又诡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与钢铁混合的冰冷气息,寻常的警灯闪烁被彻底压制,取而代之的是几辆墨绿色装甲车无声的威慑。
钟小艾的车缓缓停在警戒线外。
她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里已经不是公安厅了,更像是一个战时指挥部。
荷枪实弹的士兵,迷彩涂装的车辆,冰冷的铁丝网……
每一个细节都在宣告此地的主权已经易手。
但她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
上次在京州军区总医院,同样是壁垒森严,不也因为她报出父亲的名字而顺利放行了吗?
这些不过是下面的人在执行死命令,只要找到一个能变通、能听懂“规矩”
的负责人,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车门。
晚风带着寒意,吹起她的长,但她的步伐依旧沉稳,眼神平静,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容置疑的自信。
这是多年来身处权力核心圈所熏陶出的气质。
她径直走向由拒马和士兵组成的防线。
“站住!”
一名上尉军官拦住了她,声音像金属撞击一样干脆,不带任何感情。
他身后的两名士兵,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枪口微微下沉,但那姿态充满了警惕,随时可以抬起。
“我叫钟小艾,是最高检的干部,”
她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而柔和,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命令口吻,“我找你们祁同伟厅长有急事。”
她没有直接提侯亮平,那会显得她方寸已乱。
先见到祁同伟,弄清楚状况,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上尉的面孔藏在头盔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坚毅的下巴。
“这里已经由军方接管,没有赵援朝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赵援朝?”
钟小艾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不动声色,“我明白你们在执行任务。
但事有轻重缓急,我找祁厅长谈的事情,关乎汉东的稳定。
你只需要向里面通报一声,就说钟小艾求见。”
她相信,只要“钟小艾”
这个名字传进去,祁同伟也好,其他任何一个汉东的官员也好,都不敢怠慢。
然而,上尉只是微微摇头,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命令很明确,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能例外。”
钟小艾的耐心开始被消磨。
她看着对方那双油彩下的眼睛,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变通。
她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用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权力。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父亲,是钟正国。”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仿佛凝固了。
在京城,这三个字就是一张通行证,一道护身符。
它代表着一种秩序,一种层级,一种不言而喻的权威。
她相信,即便是在天高皇帝远的汉东,这个名字的分量也足以让眼前这个小小的上尉掂量清楚。
她等待着对方的反应,或许是震惊,或许是迟疑,又或许是立刻转身去请示。
然而,她等来的,是“咔哒”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声响。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上尉和身后的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动作整齐划一,冰冷而高效,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个人情绪的威胁,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钟小艾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