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只觉得双腿一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捂住嘴,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扭曲。那个在台上光芒万丈、带领千人宣誓的林晓,和眼前这具倒在血泊中、生命被粗暴剥夺的尸体……两个截然相反的影像在他脑中疯狂撕扯。
他颤抖着手,再次掏出手机,这一次,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几乎按不准按键。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对着话筒,声音嘶哑破碎得不成样子:
“喂……110吗?学校……出事了……死人了……实验班……林晓……”
血腥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废弃教室的每一寸空气里。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陈锋蹲在尸体旁,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死者脖颈伤口附近的衣物,那道狰狞的切口边缘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干脆利落得令人心寒。法医老赵,一个面容刻板的中年人,正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按压尸体的关节和腹部,动作专业而冰冷。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老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念一份枯燥的报告,“在下午两点十五到两点三十分之间。具体的,得等解剖和胃内容物分析。”
“两点十五到两点三十?”陈锋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老赵,又迅速转向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的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誓师大会领誓是什么时候?”
李老师浑身一哆嗦,嘴唇翕动着:“是……是两点二十分开始的!林晓她……她领誓,整个过程,全校几千双眼睛都看着!她就在台上!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死在这里?!”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尖锐起来,在空旷的教室里激起微弱的回音。
“两点二十开始领誓……”陈锋低声重复,目光再次落回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阳光透过高窗,照在林晓失去生气的脸上,那凝固的惊恐表情显得无比诡异。时间。这个巨大的矛盾像一块沉重的冰,压在所有人心头。
“陈队!”技术员小刘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举着一个装在透明物证袋里的手机快步走来,“死者的手机。没有密码。我们查了最后几条记录。”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在下午两点零五,打给一个备注为‘晚’的号码。通话时长……只有七秒。”
“晚?”陈锋眼神一凛,“林晚?她妹妹?”
李老师艰难地点点头:“是……是林晚。”
“林晚人呢?”陈锋立刻追问。
“在……在教室里吧?大会结束后,学生都回班了……”李老师茫然地回答。
“立刻把她带来!控制住!”陈锋的命令斩钉截铁。他转向小刘,“监控!大会全程的监控,尤其是主席台和通往这栋楼的通道,立刻给我调出来!一帧一帧地看!”
半小时后,陈锋站在学校保安室的监控屏幕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屏幕上反复播放着誓师大会的关键片段。高清摄像头清晰地捕捉着主席台:两点二十分整,“林晓”从台侧沉稳地走上台中央。她拿起话筒,清晰地领读誓词,每一个字都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操场。她神情庄重,目光扫视全场,右手有力地举起。台下,是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时间码清晰地跳动着:2:20:00 - 2:23:30。领誓过程持续了三分半钟。
另一块屏幕上,是连接教学楼与操场之间主要通道的监控。从大会开始前十分钟到结束后十分钟,人流如织。学生们入场、散场,摩肩接踵。在两点十五到两点三十分这个死亡时间段内,通道上挤满了人,根本看不清单个个体的具体行踪。更关键的是,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拍到本该在死亡现场的林晓,在这个时间段离开操场或出现在教学楼附近!同样,也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单独进入那栋偏僻的教学楼。
“见鬼了!”技术员小刘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台上那个活生生的‘林晓’,台下几千人看着。这边这个死透了的林晓,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就在她领誓的时候!这他妈怎么可能?除非她会分身术!\"
陈锋死死盯着屏幕上“林晓”领誓时那张沉静的脸,一个冰冷而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隔壁的临时问询室。
问询室里气氛压抑。林晚坐在一张硬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