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见证者,安静地吞噬着这个房间里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些关于毁灭的、带着沙粒气息的密谋,以及窗外那场刚刚完成的、冰冷的献祭。
那抹幽绿的光,此刻在我眼中,比窗外的滔天浊浪更加冰冷,更加深不见底。它不再是工具,而是一个活物、一个吸饱了秘密和死亡的怪物,正无声地、贪婪地注视着我。
林晚葬礼上的暴雨仿佛从未停歇,那带着泥土腥气的冰冷雨水,一直渗透进了骨头缝里。教室里残留的消毒水味道,混杂着窗外初夏闷热的草木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小,像悬在头顶的铡刀,无声地催促着。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下流淌,陈砚和苏桐,他们脸上那点短暂的、因林晚消失而带来的惊惧和僵硬,早已被一种更深的、近乎残忍的冷漠取代。陈砚转笔的动作更加流畅,嘴角的弧度带着事不关己的轻松。苏桐补妆更勤了,笑声清脆依旧,仿佛那个消失在浊浪中的名字,从未在她的世界里存在过。课桌里偶尔还会出现沙粒,但已经无人去探究它们的来处,也无人再去费力擦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遗忘,一种急于奔向新生活的狂热,将那个角落的阴影彻底覆盖、掩埋。遗忘成了生存的本能。
毕业典礼的日子到了。礼堂里张灯结彩,气球拱门,巨大的红色横幅写着“放飞梦想,扬帆起航”。空气里充斥着廉价香水和汗水的混合气味,还有学生们压抑不住的兴奋低语。校长冗长而充满希望的讲话在麦克风里嗡嗡回响。我坐在靠后的位置,掌心一片粘腻的冰凉,紧紧攥着口袋里那个硬硬的、冰冷的金属小方块——那支录音笔。它像一个活的心脏在我口袋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微弱的震动都敲打着我的肋骨。
“过扩音器,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热情。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很快又被一种迫不及待的嗡嗡议论声盖过。陈砚穿着崭新的衬衫,意气风发地走上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微笑,准备开始他精心准备的、关于青春、奋斗与未来的演说。
就是现在!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惊愕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无视那些目光,像一截被无形力量推动的木头,径直穿过一排排座椅,走向舞台侧面的控制台。负责音响的老师正低头翻看流程单,被我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
“同学,你干什么?\"他皱眉问道。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放出来!放出来!让他们听!我粗暴地推开他试图阻拦的手,在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和接口中,精准地找到了连接主扩音器的AUx输入口。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那根细细的连接线。礼堂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台上的陈砚,脸上的笑容僵住,眉头紧紧锁起,疑惑而警惕地盯着我。台下的苏桐,原本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眼睛惊恐地瞪大。
“嗤啦--”
刺耳的电流噪音猛地炸响,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紧接着,一个熟悉得令人心头发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声音,清晰地、毫无阻碍地灌满了整个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下午她交数学作业,我'不小心’把咖啡泼上去了,全毁了。你是没看见她那表情.…啧,真解气......\"
是苏桐的声音!那黏腻的、带着残忍快意的腔调!
全场哗然!死寂被瞬间打破,惊愕的低语声如浪般掀起。
控制台前的音响老师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想切断线路。我死死按住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眼睛血红地瞪着他。他看着我眼中那股近乎疯狂的执拗,动作僵住了。
录音继续播放。陈砚那特有的带着漫不经心嘲弄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神经:
“……疯?那太便宜她了。得让她彻底待不下去,让她自己滚蛋。省得她那张脸老在周阳面前晃悠,碍眼......”
“就是!周老师也是,看她那可怜样就心软?也不嫌脏!我们得再加把火……” 苏桐那尖利、充满嫉恨的声音再次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