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压抑。
“怎么样?”陈砚径直走到控制台前,身体懒散地靠在桌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冰冷的金属台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压得很低,像在讨论天气。
苏桐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出小镜子补着口红,动作优雅而从容。镜子里映出她半张脸,嘴角微微上扬。“还能怎么样?”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发出轻微的“啵声,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残忍,“老样子呗。下午她交数学作业,我'不小心'把咖啡泼上去了全毁了。你是没看见她那表情….啧,真解气。”她收好镜子,抬眼看向陈砚,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近乎亢奋的光芒,“我敢打赌,她撑不了多久了。看她那样子,离疯也不远了。
陈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笑意。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灰黄色的细沙。他拧开瓶盖,倒出一点点沙粒在掌心,然后像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用指尖慢慢捻动着。沙粒在他指间发出极细微的摩擦声。“疯?”他嗤笑一声,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凌,“那太便宜她了。得让她彻底待不下去,让她自己滚蛋。省得.…”他顿了顿,捻沙的动作停住,眼神骤然变得阴鸷,“省得她那张脸,老在周阳面前晃悠,碍眼。”
“就是!”苏桐立刻附和,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嫉恨的尖利,“周老师也是,看她那可怜样就心软?也不嫌脏!我们得再加把火。\"
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着,语气平淡得像在商量晚饭吃什么,内容却恶毒得令人齿寒。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我僵在角落的椅子上,身体里的血液似乎瞬间冻成了冰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几乎盖过了他们的话语。我不敢抬头,不敢呼吸,只能死死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
就在这时,陈砚捻着沙粒的手指,随意地拂过控制台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方盒——那是广播站用来录制通知的便携式录音笔。它安静地躺在那里,顶端的指示灯,不知何时,竟亮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幽幽的绿光!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们…他们没发现!那录音键……什么时候.…被我碰到打开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冷汗沿着我的脊椎一路滑下,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几乎让我窒息。我该怎么办?冲过去关掉?那他们立刻就会发现!不关?那这东西..…这东西就像一枚定时炸弹!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几乎要冲破喉咙尖叫出来时,窗外教学楼的方向,猛地传来一阵异常尖锐、几乎撕裂空气的喧哗!
那声音如此凄厉,如此混乱,瞬间盖过了广播站里所有的声音。陈砚和苏桐的密谋戛然而止。陈砚捻沙的手猛地顿住,苏桐补妆的动作僵在半空。两人同时惊愕地扭头望向窗外。
“什么声音?\"苏桐的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砚眉头紧锁,几步冲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更清晰的、充满了惊恐的呼喊声浪般涌了进来:
\"跳河了!有人跳河了!是高三的!”
“快!快救人啊!”
“跳河”两个字像两道惊雷,狠狠劈在我的天灵盖上!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腿发软,几乎是扑到窗边。狂风灌进来,带着河水的腥气。我死死抓住冰冷的窗框,探出头去。
楼下,靠近学校围墙的湍急河道边,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浑浊的河水汹涌翻滚,像一条暴怒的土黄色巨蟒。就在靠近对岸的水流最湍急处,一个小小的、穿着我们校服的身影,在浑浊的浪涛里无助地沉浮了一下,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落叶。乌黑的长发在水面散开,随即被一个巨大的旋涡猛地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风声、水声、人群的惊呼声......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那片浑浊翻滚、吞噬一切的黄水还有那个瞬间被抹去的身影。
是她!林晚!
冰冷的绝望像一只巨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只剩下刺骨的寒意。我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视线越过陈砚同样僵硬的背影,落在控制台上。
那支小小的黑色录音笔,顶端的指示灯,依旧亮着那点幽绿的光。它像一个沉默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