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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吓得面无人色,纷纷伏地叩,没人敢抬头看那柱上的血迹。
慕容熙却仿佛没看见一般,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了擦手指,对侍卫道:“拖下去,按宗室礼仪厚葬。”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丁太后站在殿侧的帷幕后,看着那滩迅蔓延的血迹,只觉得浑身冷,她终于明白,自己拥立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冷血的魔鬼。
太子慕容定的结局,来得稍晚些。
慕容盛下葬兴平陵那日,丁太后随驾送葬,龙城防卫稍懈。
中领军慕容提、步军校尉张佛等人,素来不满慕容熙篡位,密谋趁机拥立太子复位。
他们聚集了数百旧部,约定在送葬队伍离城后举事。
可他们忘了,慕容熙的眼线早已遍布朝野。
密谋刚露端倪,便有人飞奔报知正在陵前的新帝。
慕容熙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不动声色地遣亲信回宫,以雷霆之势包围了慕容提等人的府邸。
刀光闪过,慕容提、张佛的级被快马送到陵前。
慕容熙看着那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对身边的内侍低语:“去,告诉前太子,他的‘同谋’已伏法,让他也来陪先帝吧。”
内侍捧着毒酒来到东宫时,七岁的慕容定看着那壶琥珀色的酒,茫然地问:“这是什么?”
“太子殿下,这是陛下赏的‘安神酒’。”
内侍的声音毫无温度。
毒酒入喉,孩童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当丁太后送葬归来,看到的只是东宫紧闭的大门。
清除了所有障碍,慕容熙开始沉溺于帝王的奢靡。
他日日与丁太后在宫中饮宴,命乐师演奏靡靡之音,让舞姬跳着西域传来的胡旋舞。
丁太后穿着最华美的锦袍,簪着最珍贵的东珠,为他斟酒时眼波流转,满是少女般的痴迷。
“陛下还记得那支玉兰簪吗?”
她轻抚鬓边,那里插着的正是当年慕容熙冒雨送来的羊脂玉簪。
慕容熙握着她的手,笑容温柔:“自然记得。
嫂嫂的情意,朕永世不忘。”
那时的甜蜜是真的。
丁太后以为,自己十年孤寂终得回报,这个比她小十四岁的帝王,会与她白头偕老。
她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他铲除异己,为他稳固朝堂,把所有的柔情与权谋,都化作他脚下的基石。
可帝王的情意,从来薄如蝉翼。
那年初夏,宫墙下的石榴花刚绽出艳红的花苞,一道旨意便从御书房出,采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
他对丁太后说:“朕为天子,当广延子嗣,以固国本。”
丁太后虽心有不悦,却也只能强颜欢笑:“陛下说的是。”
负责遴选的官员深知新帝喜好,遍历各州郡,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前中山尹苻谟的两个女儿身上。
苻娥与苻训英被送入宫时,龙城刚下过一场骤雨,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新。
姐妹俩站在太极殿的白玉阶下,身着淡粉宫装,裙摆上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被雨水打湿的鬓贴着脸颊,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慕容熙坐在御座上,原本正听着内侍读奏折,目光不经意扫过殿门,竟猛地顿住了。
走在前面的是苻娥,年方十六,抬眼时睫毛如蝶翼轻颤,肌肤在殿内鎏金铜灯的映照下,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透着淡淡的粉。
她唇角天生带着一抹笑意,微微颔时,左边脸颊便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仿佛盛着春日的阳光。
紧随其后的苻训英,比姐姐小两岁,身量更显纤细。
她似乎有些怯生,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可偶尔抬眼的瞬间,那双杏眼便如含着秋水,怯生生的模样,像受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护在怀里。
“你们……抬起头来。”
慕容熙的声音竟有些紧,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握着朱笔的手指已经微微收紧。
姐妹俩依言抬头,目光与他相撞,又慌忙低下头去,脸颊泛起红晕。
那抹娇羞,混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像一阵春风,瞬间吹散了殿内沉闷的檀香。
慕容熙忽然觉得,这太极殿里悬挂的那些描绘仙女神态的壁画,竟都不如眼前这两个活生生的少女动人。
“传朕旨意。”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