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太后在世时,虽刘聪亦好色,却因忌惮太后威严,尚不敢公然逾制,这份约束随着太后的病逝彻底消散。
未及百日,刘聪便颁下一道令洛阳城哭嚎的诏书:“朕承高祖之业,嗣守中原,今宗庙既成,宫闱未备,宜广选良家子女,以充六宫。”
所谓“良家”
,不过是他为自己掠夺开脱的遮羞布。
诏书下达三月,洛阳周边郡县便掀起一场血腥的“选妃风暴”
。
州郡官吏奉诏如虎,持着盖有“汉”
字玺印的文书闯入寻常百姓家。
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女子,无论是否许配人家,皆被强行登记造册。
有户人家女儿新婚三日,夫婿抱着新妇跪于道旁哭求,差役却将铁索套上少女脖颈,冷笑道:“刘天王要的是天下美色,岂是你这等草民能拦的?”
更有甚者,为凑够数额,官吏竟将目光投向未及笄的少女,强令其用药物长,待容貌初绽便送入宫中。
洛阳城外,哭声连绵数十里,有老妇跪在道旁撕心裂肺地喊:“我儿尚未出阁,这一去怕是再难相见啊!”
而刘聪的后宫,却因这些强征而来的女子迅膨胀,从原本的数十人激增至数百人。
呼延皇后是刘聪的结妻子,不仅貌美,更以贤德着称。
她曾多次劝谏刘聪“节欲爱民”
,甚至在病榻前拉着他的手泣言:“陛下若沉迷女色,必失人心,汉祚危矣!”
刘聪虽口头应承,心中却早生厌烦。
待呼延后病逝,他竟下旨撤去灵堂,三日不举哀,反而急不可耐地张罗起新后人选。
这一次,他的目标从民间转向朝堂,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之女,成了他眼中的新目标。
太宰刘延年之女、太傅刘景之侄、尚书令朱纪之妹……一时间,长安城内的高门贵女皆惶惶不可终日。
刘聪亲自设宴相看,将她们如同选牲口般排列在殿中,只消看一眼容貌便决定去留。
有位尚书之女因面有愁容,被刘聪斥为“不祥”
,当场赐给侍卫为奴;另一位将军之女因出言顶撞,被他命人掌嘴,哭哑了嗓子仍被拖入后宫。
这些女子入宫后,虽得“昭仪”
“贵人”
“贵妃”
之封,佩金印、系紫绶,看似尊荣,实则与囚徒无异。
刘聪为“公平”
起见,命人制作了一块刻着“轮值”
的木牌,每日由宦官持牌至各殿,牌停在谁门前,谁便需整妆侍寝。
有位贵人因连值三夜未曾合眼,跪求“稍歇”
,刘聪竟将她推入池中,冷笑道:“这点本事都撑不住,如何母仪天下?”
即便将朝堂贵女搜罗一空,刘聪的欲望仍未得到满足。
他开始将目光投向宗室女眷,太保刘殷的两个女儿与四个孙女,便是他眼中的新的猎物。
她们虽非绝世美人,却因长期养在深闺,气质娴雅,更兼刘殷曾任太保,家族地位尊崇,正合刘聪“既夺美色,又压朝臣”
的心思。
当刘聪到刘殷府中索美,刘殷老泪纵横道:“陛下!
《礼记·大传》有云:‘同姓不婚,惧不殖也’。
陛下与微同姓,血脉同宗也。
若违此礼,恐伤天和,致子孙不蕃。”
话未说完,刘聪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道:“太保何出此言?你家世代为汉宗室近臣,刘康公当年辅佐周室,与我汉赵皇族异源。
况匈奴习俗,收继婚通,何拘中原‘同姓’旧规?朕纳你六女入宫,正是看中你刘氏‘世为汉臣’的门第。”
刘殷听罢,喉间泛起苦涩。
可面对龙颜大怒,他又能如何?只能伏地叩,任泪水浸透青布朝服:“老臣愚钝,谨遵圣命……”
刘殷的儿媳亦跪地叩:“妾身代全家谢陛下恩典,只是小女们素日不出闺阁,恐难侍奉圣驾……”
话音未落,宦官已将六名少女们拖拽着往宫中而去。
刘聪将这六位美人接入宫中,封刘殷二女为左右贵嫔,位在昭仪之上;四孙女为贵人,紧随其后。
自此,他便抛却了所有尊卑长幼,整日泡在后宫与六美周旋,朝政大事全被抛到脑后。
大臣们的奏章全由中黄门收着,最后竟交由两位贵嫔裁决,这万里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