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竟成了儿戏。
沉溺酒色的同时,刘聪骨子里的横暴嗜杀也越显露,像一头脱缰的猛兽,张狂得没了边际。
晋怀帝归降汉国后,成了他掌心的玩物。
每次宴饮,刘聪总命怀帝换上青衣,像个仆役似的站在席间为君臣斟酒。
那身卑微的青色,衬得昔日天子的屈辱格外刺眼,满座哄笑时,怀帝只能垂隐忍。
刘聪也曾有过一时兴起的时候,某次宴后,竟把身边的小贵人刘氏赏给了怀帝,还封她为会稽国夫人。
可这份“恩宠”
薄如蝉翼,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游戏。
没多久,听说怀帝的旧臣王俊在暗中图谋异动,刘聪连查证都懒得多做,直接让人拎着毒酒闯进怀帝居所。
一杯鸩酒下肚,昔日的晋朝天子便在痛苦中咽了气,王俊也被牵连诛杀,满门抄斩。
而那个被赐给怀帝的小刘贵人,转瞬间又被刘聪召回后宫。
仿佛前尘往事只是一场幻梦,她依旧是那个被捧在掌心的贵人,日日锦衣玉食,住的宫殿雕梁画栋,奢华得晃眼,宠冠后宫的光景,半点未减。
人命与尊严,在他眼中竟不如一杯酒、一场戏,随性处置,毫无顾忌。
刘聪嗜食鱼蟹,便专命左都水使者刘德掌管供应,务求日日新鲜。
可水里的东西本就随季节流转,哪能时时如意?一次恰逢渔获淡季,刘德费尽心力也没能凑齐所需,刚把实情禀上去,刘聪的怒火便劈头盖脸砸了下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
一声令下,这位专司水产的官员便成了刀下亡魂。
将作大匠靳陵的下场更令人胆寒。
他奉命督建温明、微光二殿,偏偏遇上连月阴雨,地基泥泞难行,工期硬生生拖慢了几日。
这事传到刘聪耳中,竟成了“怠慢君命”
的死罪,靳陵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押到东市腰斩示众,鲜血染红了半边街市。
若说斩杀臣子是“家法”
,那游猎时的暴行,便是“天罚”
。
汾水岸边的芦苇荡被踩得东倒西歪,刘聪的猎犬叼着野兔狂奔,马蹄声震得河岸的土块簌簌往下掉。
他骑在黑马上,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跟着二十多个侍从,人人手持长矛,专挑肥硕的野鹿、野羊追赶。
田埂上的庄稼被马蹄碾得粉碎,老农跪在路边磕头,嘴里喊着“大王饶命”
,却被侍从一脚踹翻,刘聪嫌他们的哭喊惊了猎物。
最荒唐的是那夜的“汾水观鱼”
。
刘聪突奇想,要在月光下看鲤鱼跃出水面,便命人在汾水两岸架起千盏油灯。
火光映得河水泛红,照得岸边的百姓睁不开眼。
他坐在临时搭建的观鱼台上,身边堆着从百姓家抢来的鲜果、美酒,边吃边笑:“这鱼儿倒比宫里的舞姬还俊!”
有侍从投了块石头入水,惊得一群鲤鱼窜出水面,刘聪拍腿大笑:“好!
再投!”
可谁也没注意到,岸边的稻田已被踩得不成样子。
秋收的时节,百姓们望着被马蹄踏平的稻穗,望着被油灯烤焦的芦苇,望着被抢空的粮仓,只能抱头痛哭。
平阳宫的白玉阶前,晨露未曦。
中军将军王彰踉跄着扑倒在丹墀之下。
他腰间的玉玦撞在青石板上,出清脆的碎裂声:“陛下,先帝当年创下这份基业,不知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您如今继承大统,怎能如此放纵私欲,不顾江山社稷啊!”
刘聪抓起案上的青铜酒樽,狠狠砸向王彰面门,酒樽撞碎在王彰的额角,鲜血四溅。
刘聪怒道:“朕灭西晋、擒怀帝,坐拥八州,难道是靠听你这老东西的迂腐之言?来人!
将这老匹夫拖到东市,斩!”
上夫人王氏跪在宣阳殿外。
她的青丝散乱地披在肩头,素色的翟衣沾着泥污,膝盖上的麻布已被血浸透,那是她从椒房殿一路跪行到此留下的痕迹。
她将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陛下开恩!
求陛下饶了臣父一命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冒犯圣驾啊!”
可刘聪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半分哀求?他嫌王氏哭得心烦,怒喝道:“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敢为逆臣求情,一并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