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指都在颤抖。
“传朕旨意!”
齐武帝的声音带着寒意:“东宫所有逾制之物,尽数焚毁!
凡经手采办者,杖三十,永不录用!”
火焰在东宫庭院里熊熊燃起,锦绣绸缎烧出的焦糊味飘出数里。
萧赜站在火光前,看着那些象征着奢靡的物件化为灰烬,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更深的忧虑。
他想起太子遗书写着“皇太孙昭业,性纯良……”
。
那时只当是父亲对儿子的偏爱,此刻想来,竟有些坐立难安。
宫人们私下里都说,太孙萧昭业是个孝顺孩子。
太子病重时,这十五岁的少年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眼眶熬得通红,端药喂水从无半分懈怠。
可只有跟着萧赜多年的老宦官知道,帝王昨夜翻看密报,上面写着,南郡王萧昭业常于深夜溜出王府,在秦淮河畔的画舫里通宵宴饮。
“陛下,太孙求见。”
内侍的通报打断了萧赜的沉思。
萧昭业穿着素色丧服,步履踉跄地走进来,刚到殿中就跪伏在地,肩膀剧烈地抽动着:“祖父……父亲他……”
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很快就渗出血迹。
萧赜看着孙儿单薄的身形,心头的疑虑渐渐消散。
他走上前扶起少年,触到的却是一片滚烫的肌肤——这孩子,竟是悲伤到病了吗?
“昭业。”
齐武帝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你父亲去了,还有祖父在。
记住,我萧家子孙,当以社稷为重,不可沉溺于儿女情长。”
萧昭业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脸上满是孺慕之情:“孙儿谨记祖父教诲,定当……定当以祖父为榜样,勤俭持国。”
看着少年眼中闪烁的“真诚”
,萧赜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会知道,此刻跪在面前的孙儿,袖中还藏着昨夜从青楼带回的翡翠耳坠;更不会想到,这句“勤俭持国”
的誓言,将在数年之后,化为一场席卷南齐的荒诞风暴。
出殡那天,萧昭业穿着粗麻布的丧服,跪在灵前哭了整整一天。
哭到最后,几乎晕厥过去,被侍从抬回府中。
可刚进王府大门,他就一把扯掉头上的孝布,唤来僮仆说:“去,把翠烟她们叫来,今晚本王要设宴庆祝。”
僮仆愣了一下:“殿下,这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
萧昭业踹了他一脚,高声道:“我父亲死了,难道我就要守一辈子孝?快去!”
当南郡王府再次响起丝竹之声时,谁也不会想到,这场荒诞的闹剧,才刚刚拉开序幕。
永明十一年的春天,建康城的桃花开得正盛,可齐武帝萧赜的病,却一日重过一日。
萧昭业跪在龙床前,看着祖父苍老的脸,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祖父,您一定要好起来啊!
孙儿还没好好孝敬您呢!”
萧赜费力地抬了抬手,示意他靠近些。
老皇帝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昭业……咳咳……祖父知道自己……不行了……”
“祖父别这么说!”
萧昭业握住那只枯瘦的手,眼泪滴在龙袍上,散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太医说了,您只是操劳过度,好好休养就能痊愈。”
萧赜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
这半年来,太孙的表现无可挑剔——每日早晚请安从未间断,处理东宫事务井井有条,甚至还拒绝了地方官送来的贡品,说要效仿祖父勤俭治国。
这样的孙儿,确实没辜负他的期望。
“朕若去了……”
萧赜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国事……五年之内……你要多听宰相的……五年之后……”
“祖父!”
萧昭业打断他,哭得更凶了:“您不会有事的!
孙儿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还……还求了神佛保佑!”
他说的“神佛”
,此刻正在东宫偏殿里作法。
女巫杨氏围着香炉跳着诡异的舞蹈,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地上摆着的草人,赫然穿着帝王的衣冠。
萧昭业每天都要去看望杨氏,询问“进展”
。
当他得知祖父的病情日益严重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