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的味道。
消息传到萧昭业耳中时,他正在给新买的猎鹰喂食。
“死了?”
萧昭业挑了挑眉,语气里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知道了。
按礼制安葬吧,别让人说闲话。”
猎鹰扑棱着翅膀,啄走了他手中的肉块。
萧昭业抚摸着鹰爪上锋利的弯钩,忽然笑了:这下,再也没人能管着他了。
西州城的女巫杨氏,住在最破败的巷子深处。
可她的门前,却总停着华丽的马车。
萧昭业掀开黑布帘,一股混合着草药和香灰的气味扑面而来。
杨氏正坐在昏暗的油灯下,对着一个扎满银针的草人念念有词。
那草人穿着太子常穿的锦袍,胸口用朱砂写着萧长懋的生辰八字。
“如何了?”
萧昭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杨氏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像沟壑纵横的老树皮:“殿下放心,符咒已生效。
不出三月,必有应验。”
萧昭业松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他最近总觉得父亲的病有些蹊跷,明明只是风寒,却日渐沉重。
杨氏说这是天意,可他更愿意相信,是这些符咒在起作用。
“若真能如你所说。”
萧昭业盯着草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王将来定封你为‘天师’。”
杨氏干瘦的脸上露出笑容,露出几颗黄的牙齿:“老妪不求封赏,只求殿下将来善待百姓。”
这话听着真诚,却不知她昨夜刚从太子的侍妾那里得了好处,许诺要让某位皇子继承东宫。
萧昭业回到王府时,却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殿下,宫里来人了,说……说太子殿下病危,请您即刻入宫!”
他的心猛地一跳,竟不是悲伤,而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故意踉跄了几步,撞在门框上:“快!
备车!”
东宫的寝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萧长懋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得像张旧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萧昭业扑到床边,一把抓住父亲的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父亲!
儿臣来了!
您一定要撑住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肩膀剧烈地抽动,连侍立一旁的太医都红了眼眶。
可只有萧昭业自己知道,他的指尖正感受着父亲越来越凉的体温,心中想的却是,杨氏的法术,果然灵验。
“昭业……”
萧长懋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气若游丝的说道:“为父……怕是不行了……你要……要好好辅佐祖父……”
“父亲别说胡话!”
萧昭业哽咽着,将头埋在父亲的被子上,声音含糊不清:“儿臣只要父亲好起来,儿臣什么都不要……”
萧长懋似乎被感动了,枯瘦的手微微动了动,像是想抚摸儿子的头。
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弱,最终只是无力地垂落。
半个时辰后,太医摇了摇头,退到了殿外。
萧昭业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悲伤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夸张,又足以让人动容。
他看着父亲渐渐失去生气的脸,心中竟异常平静。
他知道,自己离那个位置,又近了一步。
梧桐叶在秋风里簌簌作响,像极了齐武帝萧赜案头那卷未写完的《起居注》。
这位南征北战半生的帝王,此刻正枯坐在东宫偏殿,指尖划过鎏金铜炉上雕刻的云纹,鼻息间却尽是挥之不去的奢靡气。
三天前,太子萧长懋暴毙的消息像块巨石砸进建康宫,五十七岁的萧赜一夜白头。
可当他踏入这座承载着帝国未来的东宫时,丧子之痛竟被一股怒火烧得七零八落——珊瑚树在博古架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西域进贡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本应铺设青毡的地面,连梁柱上都缠着锦绣绸缎,那些本该出现在宗庙祭祀的礼器,此刻竟被随意丢在酒桌旁。
“放肆!”
萧赜的拐杖重重捣在金砖地上,出沉闷的响声。
随侍的内侍们齐刷刷跪倒,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不敢抬头。
这位以节俭着称的帝王,曾因御座上的螺钿装饰过于华丽而下令刮去,此刻看着太子寝宫里嵌着珍珠的夜壶,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