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淅淅沥沥打在瓦片上，带来一阵清凉。柳芸推着少阳润的滑轮车，在回廊下慢慢行走。雨帘中的庭院朦胧如画，青石板上积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天光云影。
“先生，卫姜买下了你家隔壁的地基。”柳芸状似无意地提起。
“青禾镇令？”少阳润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我不见客。”
“明白。”柳芸应道，手上推滑轮车的动作却稍稍放缓。
雨势渐大，檐下的水珠连成串，滴落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少阳润沉默片刻，又问：“你年前在府城，见过铁羽军？”
柳芸心中一动，老师既然问起，想必已经知道了什么。她停下脚步，绕到少阳润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是的，她想拉我进近卫队，被我拒绝了。”
少阳润神色骤然严肃，指着自己的双腿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教训。朝堂之事，说到底是上官家的家事。我不想你和三儿步我的后尘。”
雨声渐急，打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柳芸听出了他话中的关切，但对最后一句话并不认同。
“先生，若不是这世道对女子不公，何须依附他人？”她轻蔑一笑，“荣华富贵，我自己便能挣来。”
少阳润转头看着她那张带着几分狂傲的脸，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不适。那神情，那语气，都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人。
“都是疯子！”他咬牙低语，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灰蒙。柳芸站在廊下，望着院中被雨水打落的花瓣，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她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她已经决定要走下去。
远处传来阿珑的呼喊声，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想必是韩宇又躲到哪个角落去了，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总是能让人又气又笑。
柳芸收回思绪，重新推起滑轮车。她知道，无论前路如何，至少现在，她还有这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柳芸忍不住好奇，想追问那个“疯子”究竟是谁。她心里隐约觉得，少阳润说的或许是玄后，又或者是华公主。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小村里的村花，哪有资格议论这些贵人，便将这些想法压在心底。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有点饿了。”少阳润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他微微仰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柳芸心中暗笑，这位老先生转移话题的本事还真是生硬。她推着滑轮车往回走，轮子碾过石子路发出细微的声响。
“阿珑，准备晚饭吧。”柳芸朝厨房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