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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从翅膀下,抖落一片同样泛黄的兽皮。
那是一张地图的残角,上面用同样的古老妖文,标注着几处早已模糊不清的地名。
朱宁接过,将其与那张从云岭“取”
来的妖庭遗图,缓缓地,放在了一起。
两张图的材质、笔法,甚至连那股被岁月尘封的蛮荒气息,都如出一辙。
它们,本就是一体。
朱宁的指尖,划过两张图的拼接之处。
一个原本残缺的,位于废都核心的巨大宫殿轮廓,第一次,变得完整。
而在那座宫殿的旁边,一行新的,用血色朱砂写就的小字,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天河水府,叛将……敖……”
最后一个字,被撕裂的图纸,无情地截断。
议事大殿内,火光摇曳。
朱宁的声音嘶哑,轻轻念出那行刚刚变得完整的血色小字。
最后一个字被撕裂的图纸无情截断,却已足够在他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
敖。
三界之内,以此为姓者,唯有四海龙族。
一个念头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将所有线索缠绕在了一起。
天兵骸骨的遗言,灌江口的信物,还有这妖庭废都里,一位龙族出身的天庭叛将。
这盘棋,比他想象的更深,也更浑。
“大人,”
游子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潭水,我们……”
“既然已经湿了脚,”
朱宁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那就干脆,把它搅得更混一些。”
他缓缓收起那两张地图,将其贴身藏好。
那枚舍利子被他重新取出,握在掌心。
柔和的佛光如温润的溪流,缓缓渗入他那副布满裂痕的地龙骨甲,抚平着神魂深处那根看不见的冰针。
他需要时间,更需要力量。
“四堂的堂主,都走了?”
“都走了。”
游子回答,“熊山在整肃军备,蛇母的毒蛇已潜入各方山头,蜈蚣王的斥候也铺开了地下的网。
云岭那三条老狐狸,更是连夜送来了第一份供奉。”
朱宁点了点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几条被饥饿驱使的鬣狗,总比一群喂饱了的饿狼,要好用得多。
“传我的令。”
朱宁缓缓站起身,那副厚重的地龙骨甲与地面摩擦,不带半点声息。
“命工堂,即刻起,全力破解那张遗图的材质与禁制。
我要知道,那上面除了地图,还藏着什么。”
“命地堂,将隧道继续向云岭之下延伸。
我要一张,比这张废图更精准百倍的,地下沙盘。”
“命暗堂,收缩所有眼线。”
朱宁顿了顿,那双死寂的眼瞳里,闪烁着冰冷的算计,“我要她去查一件事。”
“四海龙宫,万年之内,所有被除名、或无故失踪的龙子龙孙。”
游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狂热。
他知道,这位新主人,已经不再满足于浪浪山这片小小的池塘。
他的目光,已投向了那片更广阔,也更危险的深海。
“至于战堂……”
朱宁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抬起那只覆盖着苍白骨甲的右手,指向了校场之外,那些早已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的,无主之地。
“告诉熊山,半月之后,我要在天河水府的门口,看到一支能战的兵。”
朱宁的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