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官员低头良久,最终起身鞠躬:“对不起。我当时以为自己在维护大局,但现在看,我只是害怕失去位置。”
这句话,被记入《协商白皮书》第一卷。
一个月后,全国人大常委会召开专题听证会,就“文艺创作自由边界”展开辩论。林小野作为民间代表发言。他没有列举数据,也没有控诉个案,而是播放了一段合成音频??三百二十一位创作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讲述同一个句子的不同片段:
>“我想拍一部电影……讲真话的电影……关于普通人活着的样子……可他们说不行……后来我就消失了……但今天我想再说一遍……”
全场静默。
最终,会议通过决议:启动《文化艺术权利保障法》立法程序,明确禁止基于意识形态偏见的创作干预,并赋予创作者对审查决定的司法救济权。
那天晚上,林小野独自回到“回声档案馆”工地。月光铺满山坡,新栽的树苗在风中轻轻摇曳。他掏出手机,给苏娅发了条信息:
【你说得对,上面也在变。】
片刻后回复:
【但他们不会轻易放手。小心G-7。】
他笑了笑,收起手机。
他知道,斗争远未结束。“红名单”虽曝光,但“静默工程”的算法仍在运行;新规虽出台,执行层面仍可阳奉阴违;公众热情虽高涨,遗忘周期也从未消失。
可他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第二天,“重生计划”首部作品《锈钉?重铸版》开机仪式举行。五位青年导演联合执导,林晚秋担任艺术顾问。拍摄地重回山西那座废弃煤矿。村民们自发前来帮忙搭景,老人拉着小演员的手说:“你要替我们儿子说句话。”
林小野站在监视器旁,看着镜头缓缓推进??一根生锈的钢钉被孩童的手从土中拔出,阳光照在上面,斑驳却闪亮。
他轻声说:“开始了。”
傍晚,他收到一封信,无署名,邮戳来自内蒙古边境小镇。打开后,是一张手绘地图,标记着一处戈壁深处的旧气象站,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那里还有未发送的电报。”
他盯着那张纸,久久不动。
风吹进门缝,掀起桌角的红名单复印件。三百二十一个名字在光影中浮动,仿佛在低语。
他知道,下一程已在路上。
阳光斜照,尘埃飞舞,像无数细小的灵魂在光中起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