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举人出身,深知朝堂争斗之凶险,不是区区乡贤能涉足的。
若捅到京城,恐怕就不是革儿子功名那么简单了。搞不好,他自己也要受牵连。
对方既认识孙承宗和袁可立,就一定认识一两个御史……
刘靖之亦愣在当场,心中思绪狂涌。
“好家伙,上任才半个月,就为了区区一个小案,捅到天上去……这人是个二愣子吧。”
“这林耀到底是他的亲儿子,还是他的亲爹?”
“他难道和孙阁老,袁部堂真有莫大交情,所以有恃无恐?”
刘靖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良久才缓过神来:“顺虎兄,何必……何必如此。”
“只为安抚百姓而已,”陈子履慢慢走回座位,面容也缓和了一些,“君不见,这两年陕西、山西相继民乱,流寇已不下百万呼?我既主政一方,便不能让怨声载于道途……高员外。”
“……老朽在。”高运良应了一声。
“我听说一卫七所的数千军户,就快买不起口粮了。再涨下去,你难道不怕闹出兵变,闹出流寇吗?”陈子履问道。
“顺虎兄,真的言重了,”刘靖之端起茶盏,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口,“今年广西风调雨顺,百姓还过得去,不至于此。”
“那可未必。”
陈子履默默看了AI一眼。
眼前的一行警告,已红得发紫。
而这几天异常闷热,那是暴雨将至的前兆,与推演不谋而合。
所以,别看贵县当前局势还算稳定,实则已到危险之边缘。
这个案子,便是破局的最佳机会,绝不能退让。
陈子履亮出最后的底线:“高承弼的功名,一定要革,给死者一个说法;粮价,必须降下来,给百姓一个交待。若办不到这两条,我陈子履……”
说着,他将头上乌纱摘下,放到案上,拍了拍。
“说不得,要拿这顶帽子奉陪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