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各地的游客中,沿着狭窄而古老的旋转楼梯,一步步向上攀登。石阶被无数脚步磨得光滑圆润,空气闷热而带着历史的气息。方舟始终护在我身后,手臂时不时虚扶一下,确保我的安全。
当终于登上穹顶最高处的平台,呼吸到清凉空气的刹那,整座文艺复兴之城的瑰丽画卷在脚下豁然铺展。红色的屋顶如波浪般蔓延,乔托钟楼挺拔秀立,阿诺河像一条金色的缎带穿城而过。方舟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腰,下巴温柔地抵在我的发顶,带来踏实而温暖的触感。
“看那边,”他指向远处河畔的一片古老建筑,“美第奇家族曾经在那里资助过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将厚重的艺术史化作最动听的情话,为眼前的景色注入了灵魂。我们依照L.M.信中“寻找一幅未完成的画”的提示,在游览的同时,仔细留意着可能与她那幅穹顶画作相关的线索。
在乌菲兹美术馆如织的人潮中,我们在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前久久停留。画中女神站在贝壳之上,姿态曼妙,眼神空灵。方舟突然侧过头,在我耳边低语:“知道吗?波提切利画的是古希腊神话,用的却是当时佛罗伦萨最美的女子作为模特。”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问。
他深邃的目光从画作移到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爱恋,唇角微扬:“因为此刻我眼前,就站着比画中维纳斯更美的人。”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乌菲兹时,一位年长的管理员注意到我们手中拿着的、印有L.M.那幅小画复印件的导览图。他走上前来,用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询问:“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张画是...?”
我们解释这是来自一位六十年前到访此地的朋友的信物。老先生眼中闪过惊讶,他自我介绍叫乔万尼,在这里工作了大半辈子。“我记得这位女士,”他回忆道,眼神变得悠远,“她很有气质,东方面孔。她几乎每天都来,就坐在穹顶下的那个角落写生。她说要为她爱的人画下整个穹顶...但后来,她就突然不见了。”
乔万尼先生带领我们来到美术馆的一个非对外开放的小储藏室,从一个标注着“待鉴定/无主物品”的架子上,取出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画布。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正是L.M.未完成的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穹顶全景图。画作完成了大约三分之二,笔触细腻,色彩把握极佳,可见其深厚的功底与投入的情感,未完成的部分则留下无奈的空白。
“她离开时把这个交给我们保管,说如果有一天她没能回来,或许会有人来替她完成。”乔万尼先生期待地看着我们,“这么多年,我几乎要放弃了。今天看到你们,我觉得...这或许是她的意愿。”
方舟郑重地接过画布。我们在乔万尼先生特许的一个安静角落,借着窗外透进的夕阳余晖,方舟取出随身携带的、混合了威尼斯特殊矿物颜料的便携画具。他并没有急于下笔,而是仔细研究着L.M.原有的笔触、色彩运用和透视关系。然后,他凝神静气,开始以极其细致的笔触,补全那些缺失的部分。他的笔法并非完全模仿,而是在尊重原画风格的基础上,融入了我们这一路走来的理解与情感,尤其是对L.M.故事的那份共情。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幅穹顶全景图在夕阳的余晖中浑然一体,熠熠生辉,既保留了L.M.当年的深情,也注入了跨越时空的圆满。乔万尼先生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六十年的等待...终于圆满了。这幅画,应该属于它本该归属的地方。”他建议将这幅由两人跨越时空合作完成的画作,捐赠给美术馆的一个小型纪念展区,让这个故事被更多人知晓。
黄昏时分,我们在米开朗基罗广场看日落。整个佛罗伦萨在夕阳下变成金色的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