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蔫扑到潜望镜前,看见那个灰白色的观测气球正在燃烧,像盏巨大的孔明灯飘向天际。
更远处,熟悉的"
信天翁"
飞机正拖着黑烟盘旋爬升,机翼上的红眼睛在夕阳下闪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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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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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事班长老周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半锅没出去的野菜粥,“这龟儿子玩命呢!”
飞机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右侧机翼几乎被高射炮火撕成碎片。
但它还是固执地向北洋军阵地俯冲,直到变成个燃烧的火球砸在山腰的机枪阵地上。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时,王老蔫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战壕里死一般寂静。
不知谁起了个头,西南军阵地上突然爆出嘶哑的吼声,从交通壕传到支援壕,最后连后方包扎所里的伤兵都跟着喊起来,像是受伤野兽的嚎叫。
王老蔫摸出最后半包哈德门,给周围弟兄挨个了一圈。
火柴划亮的瞬间,他看见每个人眼里都跳动着和坠机现场一样的火光。
烟卷传到小陈手里时,这孩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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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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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参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炮兵观察员报告,北洋军右翼火力点已标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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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唐大帅来电,此战关系西南存亡。”
王老蔫默默给机枪换上新的帆布弹带。
远处铁路方向传来隐约的汽笛声,不知是运送弹药的列车到了,还是司令部又派了新的的坦克车在巡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