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头也不回地朝着朝鲜半岛腹地的方向,没命似的逃窜。
他们的度在“惊鸿”
眼里慢得可笑,但高志航没有追击的命令。
他的机群如同完成了一次优雅的空中阅兵,重新在湛蓝的天幕下集结,组成严整的编队,带着一种胜利者特有的从容不迫,机翼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而骄傲的金属光泽,掉头返航。
地面上,那压抑已久的、积攒了太多血泪的欢呼声,此刻终于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熔岩,猛烈地喷出来!
“胜喽——!
咱们的铁鹰胜喽——!”
“东北天鹰!
高志航!
高大队长万岁!”
不知是谁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句。
“万岁!
万岁!”
声浪瞬间连成一片,在空旷寒冷的鸭绿江沿岸原野上滚雷般震荡、回响。
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疯狂地朝着天空挥舞着手臂,帽子、头巾、甚至破旧的棉袄都被抛上了半空。
几个年轻的后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面褪色白的旧旗子(或许是哪个废弃哨所遗落的),用长长的木杆高高挑起,对着天空奋力地摇!
那布帛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颗重新猛烈搏动的心脏!
奉天,东北边防军总司令部。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皮革、劣质烟草和一种紧绷的、仿佛随时会迸出火星的焦灼混合气息。
巨大的作战地图铺满了整面墙壁,参谋军官们穿着笔挺但难掩疲惫的军服,压低声音快交换着信息,铅笔在图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接线员嘶哑的应答声在宽阔的房间里回荡。
唐启,这位以铁血和雷霆手段统一了这片破碎山河的年轻脑,正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奉天城萧瑟的冬日景象,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瑟抖。
他身姿挺拔如松,肩章上金色的徽星在透过玻璃的惨淡天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然而,他的眉头却紧锁着,形成一道深刻的沟壑,目光越过城市低矮的屋顶,投向东南方向那看不见的天空战场。
那深邃的眼神里,没有半分胜利消息传来时应有的喜悦,反而沉淀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仿佛窗外刺骨的寒风已经穿透了玻璃,直接吹进了他的骨髓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