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情况的文书。每一份都正常用印,按时送出。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文书的抄送名单里,藏着新的指令。
夜深了。清悦让安蓉撤下冷掉的饭菜,换了热茶。她没吃多少,一直坐在案前。东暖阁只剩一盏灯亮着,影子投在墙上,像一根不动的柱子。
她想起胤禛白天送来的功课。他在策论里提到“边镇屯田虚耗国帑”,还列了几组数据。当时她只觉得这孩子进步了,现在看来,那些数字背后可能藏着更大的问题。
她决定等情报初步汇总后,就把胤禛叫来。不是让他插手,而是让他学会怎么看风向。
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局面。她不能惊动康熙,也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她在查。一旦打草惊蛇,背后的人会立刻藏得更深。
她拿起笔,在日程簿上加了一条:十五日后,借讲学房考较之名,请胤禛当众讲一次边防赋税演变。
做完这些,她终于站起来活动肩膀。窗外夜色浓重,宫墙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
但她知道,有些事已经在发生。
安蓉轻轻推门进来,“北苑来信,张禄招了两句,说有一次送布包时,听见里面提过‘丰台’。”
清悦转身,“哪一天的事?”
“他说不清,只记得是春末,天还不热。”
清悦点头,“把这话记进审讯档,别提来源。明天你亲自去一趟城南,找窑厂工头媳妇,问她认不认识周家的人。”
安蓉应下。
清悦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她闭眼吸了口气,再睁眼时,目光落在案头那个青绳缠绕的竹筒上。
它还在那儿,没动过。
但她知道,里面的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