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血腥气与那诡异的异香交织。
火把的光焰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俘虏的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不断滑落。
苏白蹲在他面前。
周虎和几名锦衣卫屏息凝神,目光在苏白和俘虏之间来回移动。
“嗬,嗬……”
俘虏的喉咙里发出喘息,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个皮袋。
信仰的壁垒在生理的极度渴求与对痛苦的恐惧面前,开始寸寸龟裂。
“阿兹曼是,是播种者……”
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他掌管圣痕和恩赐。”
“圣痕?”
苏白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眼神微凝。
“就是就是瘟疫的源头。”
俘虏的眼神涣散了一瞬,似乎提到这个词都让他感到恐惧。
“恩赐就是,清源露和更纯净的圣水。”
“更纯净的圣水?”
苏白追问。
“在哪里?”
“在阿兹曼的实验室,一个黑色的琉璃坛里,用秘法封存。”
俘虏断断续续地说着,身体因毒瘾的发作和失血而开始痉挛。
“那是种子,需要需要稀释才能用。”
周虎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低声道。
“大人,他说的种子,莫非是指。”
苏白微微颔首,眼神冰冷。
看来,黑鹰不仅掌握着缓解瘟疫的药物,更掌握着瘟疫的本源!那所谓的更纯净的圣水,恐怕就是高度浓缩的毒源!
“朝中呢?”
苏白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将话题引向最核心的机密。
“谁是暗日之瞳?谁在庇护你们?”
听到暗日之瞳四个字,俘虏猛地打了个寒颤,他张了张嘴。
“是,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脸上刚刚因为交代部分情报而稍缓的挣扎之色,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不能说,说了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充满了绝望。
苏白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也是对方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刻。
他不再犹豫,将手中的皮袋又往前递了半分,那异香几乎要钻入俘虏的鼻腔。
“说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你会比死更痛苦。”
终于,在生理与精神的双重崩溃下,他猛地抬起头,用尽最后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是,宫里是王……”
就在那个关键的姓氏即将吐露的瞬间,异变再生!
屋顶之上,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瓦片被踩动的咔嚓声。
声音极轻,但在场皆是耳目聪敏之辈,苏白和周虎脸色同时一变!
“有刺客!”
周虎反应极快,暴喝一声,身形已然如猎豹般扑向门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
咻!
一道尖锐至极的破空声,撕裂了夜的寂静!
并非射向苏白或周虎,而是直奔地上那名俘虏的咽喉。
苏白在听到瓦片声响的瞬间,已然心生警兆,几乎想也不想,左手猛地一挥,一直扣在指间的几枚飞蝗石带着凄厉的尖啸,后发先至,迎向那支弩箭!
叮!
一声脆响!
飞蝗石精准地撞击在弩箭的箭杆之上,火星四溅!
那弩箭被这外力一击,轨迹立偏,擦着俘虏的脖颈飞过,哆的一声,深深钉入了后面的墙壁,箭尾兀自剧烈颤抖!
然而,还是晚了一瞬!
弩箭虽未直接命中咽喉,但那锋锐的箭簇边缘,依旧在俘虏的脖颈侧面,划开了一道细长的血口!
伤口起初只是渗出血珠,但转眼之间,那血珠就变成了诡异的墨黑色,伤口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黑、溃烂!
见血封喉。
那弩箭之上,也淬有剧毒!
“呃啊!”
俘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地弓起。
不过两三息的时间,整个人便彻底僵直,气绝身亡!
“追!”
苏白对着已然冲出门口的周虎喝道。
他自己则迅速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俘虏的脉搏和瞳孔,确认其已然毙命。
看着脖颈上那道迅速腐烂扩大的黑痕,以及墙壁上那支黝黑的微型弩箭,苏白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杀人灭口!
而且是在锦衣卫重重守卫的指挥所内,当着他们的面!
对方不仅狠辣果决,其潜行匿迹、一击远遁的本事,更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