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的残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和血腥气。
周虎正指挥兵士清理狼藉，将俘虏的乃蛮兵捆缚看押。
苏白与朱标站在院中，脚下踩着混有血污和灰烬的沙土。
“报——！”
一名斥候疾奔入院，单膝跪地，呼吸急促。
“大人！李四旗官的马匹在东北五里处被发现，马腹中箭，倒毙路边！未发现李四旗官踪迹！”
朱标脸色骤变，猛地看向苏白。
“信没送出去？！”
苏白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向东北方向。
“马中箭倒毙……李四要么被俘，要么……”
他话音未落，另一名浑身浴血的兵士踉跄冲入，几乎扑倒在地，肩上插着半截断箭。
“大人……北路……北路遇伏！”
“张副将派我们小队前来求援……在雅丹以东十里处，遭遇乃蛮大队骑兵，不下两百骑！”
“领头的……是乌恩其的王旗！”
朱标倒吸一口凉气。
“乌恩其的主力？！他们没去伏击点，反而绕道雅丹以东？李四的信……”
“信肯定没到。”
苏白语气沉冷，快速走到那张简易的牛皮地图前。
“乌恩其比我们想的更狡诈。他派巴图偷袭驿站是幌子，真正主力早已悄然东移，意图绕过我们预设的伏击区，直扑驿站或回援洼地！”
他手指重重敲在雅丹以东的区域。
“张副将带了多少人？”
“回大人……不足百人，且多是步卒！”
“被两百骑兵突袭，损失惨重，现退守一处风蚀岩群，依仗地势苦苦支撑，命卑职拼死突围求援！”
伤兵喘息着，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周虎已闻声赶来，闻言急道。
“大人！标下立刻点齐驿站所有能战之兵，驰援张副将！”
“来不及了。”
苏白摇头，目光依旧钉在地图上。
“驿站距雅丹近三十里，步卒驰援需一个时辰。”
“乌恩其的骑兵攻势迅猛，张副将撑不了那么久。”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张副将全军覆没？”
朱标急道。
苏白沉默片刻，指尖从驿站划向西北方，落在一处标记为“回纥纥旧营”的洼地。
“围魏救赵。”
他抬头看向周虎。
“乌恩其倾巢而出，其老巢洼地必然空虚，留守者不过老弱残兵。”
“周统领，你即刻率所有骑兵，轻装简从，直扑乌恩其的洼地老巢！”
“不必强攻，绕营纵火，虚张声势，做出大军踏营的架势！”
周虎眼睛一亮。
“大人英明！乌恩其得知老巢被袭，必心神大乱，急于回援！张副将之围自解！”
“不止。”
苏白目光转向那名受伤的斥候。
“你可知通往乌恩其洼地老巢，有无捷径？尤其是能避开其主力回援路线的？”
斥忍痛思索，猛地抬头。
“有！黑石山北麓有一条干涸的河床，虽难行，但可直插洼地侧翼！”
“乃蛮人平日不用那条路，定然疏于防备！”
“好！”
苏白立刻下令。
“周虎，你带人就走这条河床，务必快！”
“抵达后，多举火把，擂鼓呐喊，动静越大越好！”
“得令！”
周虎抱拳，转身疾步而去，呼喝兵士集合马匹。
苏白又对朱标道。
“殿下，你即刻修书一封，以太子教令形式，写明乌恩其主力被引开，其老巢空虚。”
“让驿站内恢复些气力的伤兵，携此信，走西南小道，再尝试送往张副将处。”
“张副将若得知此计，军心必振，更能坚守待变。”
“好！我这就写！”
朱标毫不迟疑，立刻寻来纸笔，伏案疾书。
苏白则走到院中，对留守的兵士下令。
“加固驿站防务，将别赤台押到显眼处，若乌恩其兵临城下，便让他看看其主子的抉择。”
命令一道道发出，驿站内外再次紧张有序地忙碌起来。
蹄声雷动，周虎已率三十余骑冲出驿站，消失在西北方向的夜色中。
朱标将写好的太子教令用油布仔细包好，交给一名伤势较轻、眼神坚毅的老兵。
“此信关乎百人性命，务必送达！”
“殿下放心！卑职拼了命也要送到！”
老兵将信贴身藏好，对苏白和朱标行了一礼，转身带着两名同伴，牵马从驿站侧门悄无声息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