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炸糕摊子前站了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童在买炸糕。
其中一位夫郎穿着霜白色的过膝褙子,墨绿色的内衬自膝下和领口、袖口显现,衬得他肤色胜雪。一头墨色长发仅用一根祥云白玉簪盘在脑后,不施粉黛的绝美脸庞,胜过一众装扮或清丽或华贵的哥儿女娘,难怪看得那群土包子目不转睛。
秦艽眼底涌现出一抹笑意,他在马背上用慵懒随意的语气喊了句,“孟夫郎,许久不见,宋大人不是说你还在老家吗?”
既然被看见了孟晚就带着孩子往秦艽那头走了两步,他举着个新炸出来的炸糕,攥着小木棍吹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觉得一时半会没办法下嘴,便先和秦艽说话,“这不是刚回来就看了一场世子的好戏吗?”
秦艽苦笑,“你可别取笑我了。”
两人语气熟稔,任谁都看出是相识的人,在场没人不知道秦艽是当今国舅,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如此一来孟晚的身份更是成谜。
人群中有个书生视线从秦艽和孟晚身上溜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脸愤慨,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前蹿了两步,狠狠往前一推,最前面一个嘴皮子格外利索的书生便被推到了秦艽马蹄底下。
好在蚩羽就在旁边,他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书生给拉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也让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秦艽也知道这个当口不能让这群书生出事,所以才一直和他们僵持,真要让这些只会呱呱乱叫的蛤蟆出了什么事,他免不了要摊上麻烦。
“你真的打了人?”
豆沙馅的炸糕焦香甜糯,但吃多也腻人,孟晚吃完一个,抽空问了秦艽一嘴。
秦艽干脆从马背上下来,同孟晚说话:“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傻子,我在勾栏看戏的时候跳出来骂我,纯纯的找抽,我就踢了他那么一脚,今日便被堵在这了。”
孟晚琢磨了一下,暂且没什么头绪,他见秦艽一副要跟人死磕到底的样子,手指指向旁边小巷里一群甲卫,低声说了句,“五城兵马司的人在那儿看热闹呢。”
而且像是已经来了一会儿了,那群甲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盯着事态发展就是不出头现身。
秦艽阴恻恻的望过去,巷子里的甲卫们心中一突,为首的北城兵马指挥本来歪歪扭扭的倚在墙上,太阳底下只露出一双黑色皂靴,见下属们有异,忙探头望过来,正对上秦艽那一双厉眼。
他猛地直起身子,二话不说带人往这边赶。
五城兵马司的人出面驱散那群书生就比秦艽开口好办得多,又是好言相劝,又是出言逼迫。直说再纠缠下去,真闹到了顺天府衙门,府尹大人可不是吃素的,若是被他抓了重重责罚,明年的春闱他们也甭想参加了,如此软硬兼施之下,那群书生这才作罢。
孟晚俯下身子给阿砚和通儿擦油乎乎的小脸,“还没来得及恭贺世子高升,改日有空再聚。”
“好说歹说。”目送孟晚一行慢慢离开,秦艽才重新上马。
街上被堵着的马车太多了,孟晚他们到家之后,松山等人还没驾车回来。
看门的小厮惊呼,“夫郎回来啦!”
整个前院后院便都动了起来。
“夫郎,你和两位少爷要不要先洗漱一番?”
“咦?怎么没有跟车?夫郎,老夫人是在后面吗?”
“夫郎,南边来了厚厚的一沓子信,大人都放在书房里了。”
“夫郎,路上饿了吧,要吃些快的垫垫,还是摆一桌席面?”
俩孩子到家就开始撒欢,许久不见的桂方桂圆跟着两个小公子跑,主演和朱砂忙着收拾阿砚住的西院,被褥都要翻出来晒晾一番。
孟晚直奔正院,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歇脚,一样一样地吩咐下人们。
“老夫人在乡下,没跟着回来,咱家的马车都停在槐安街了,派几个人过去接回来。”
“温水提进来我马上就洗漱,吃食做些简单的汤水就成……”
房间里被端上来一盆炭火,孟晚洗漱后坐在炭盆边上,一边等着烤干头发,一边读着南边寄来的书信。
最上头就是楚辞寄回来的,上头没有封蜡,宋亭舟应当是看过了。
楚辞提亲之行自然顺利,苗家人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有不放心将阿寻交给他的。只是苗老爷子年岁太大,怕是等不到明年进京参加两人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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