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八月底从三泉村出发,路上行了快两个月,这会儿十月底入京,盛京的气候已经是秋意渐消、冬寒初显。特别是被困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就能看路旁枯黄的草叶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便是看着,也觉得一种凄凉的冷意涌上心头。
“阿爹,回去后能不能先歇息几天再去夫子处上课啊?”阿砚裹在棉袄里,露出一张小脸面露哀求。
孟晚冷酷地拒绝,“不行,本来就耽搁了许久,落下诸多课业,等年底大冷又该放假了,怎可再歇息?”
“哼哼。”阿砚不敢违背孟晚的话,只能小声哼哼,发泄心中的不满。
孟晚掐住他白嫩的小脸蛋,“哼什么?”
阿砚今年才七岁,但因为宋亭舟和孟晚身形都高,特别是宋亭舟个子高,在文官中简直一枝独秀,于是阿砚从六岁开始身高就开始抽条,他吃得胖乎乎的,这会儿和小牛犊子似的把他的牛头扎进孟晚怀里。
巧的是马车也猛地停住,两相冲击之下孟晚腹部一痛,有种想给儿子踢下马车的冲动,“起……开。”
“夫郎,你没事吧?”驾车的蚩羽把门帘掀开问。
冷风灌了进来,外面却不是熟悉的家门口,孟晚回了句,“没事,还没到家怎么停了?”
孟晚回京前没有提前给宋亭舟写信,入了城便直奔家中而去,他家算是城里顶好的地段了,其他官居二品、三品的老大人,可都住不到盛京二重城。
这会儿已经快到霜华巷了,眼见着就要到家,怎么还停住了?
蚩羽声音也很郁闷,“前面好像有人堵路,这边不少马车都停在这头过不去,要不我过去看看?”
孟晚眉头轻皱,“你被动,让松山他们向前打听打听。”
紧接着外面就响起蚩羽喊人的声音。
阿砚好奇地从车窗向外望去,“阿爹,真的有很多马车在这儿欸?”
“嗯,老实坐着别动。”孟晚在马车里稳稳坐着,要是时间长了还没人解决,他就要下车走回家去了,反正也没多远。
松山很快凑过来禀报,“夫郎,前面说是有人在闹事,京郊大营指挥使被堵在前面的大街上了。”
“谁堵的?”孟晚总觉得京郊大营指挥使这个称谓十分耳熟。
松山也只是听到一星半点,“好像是……一群书生?”
“书生?”孟晚更发觉不对了,陛下刚登基,朝堂官位悬空,又是赶上明年春闱在即,禹国境内大批举人都开始前往盛京,准备应试,他们途中便遇见了好几批。
这会儿他们不在客栈、屋舍里读书,跑到大街上堵人?
眼见着一时半会儿前面的马车都动不了,孟晚当机立断道:“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车,阿砚通儿下车,咱们走回家去。”
孟晚跳下马车,霜白色嵌着毛边的褙子掀起一角,又很快重重垂下,他跺了跺发麻的腿脚,顺手将个子稍矮一些的通儿抱下来,阿砚则自己蹦了下来。
两孩子被孟晚一左一右地牵着,蚩羽在前头开路。
顺着街道边上往前,越往前走,路上横着的马车就越多,不少人都同孟晚一样下车步行,戴着帷帽的小姐公子们不顾下人阻拦,好奇地张望。
当街正中的位置横了几辆马车挡住去路,约莫三四十个身穿青衿的读书人聚在一起,正一脸激愤地在高声指责。
“秦指挥使,你身为皇亲国戚,又是京郊大营的指挥使,竟公然在街上施暴,全然不顾朝廷法度!”
“我等虽然出身寒微,却也是经州府科考取仕的举人!身蒙朝廷恩荫,代表的是圣贤教化、天下斯文,怎可无端受此羞辱?”
“寒窗十载,所求不过为社稷分忧、为百姓请命,未曾想尚未踏入庙堂,竟先遭官威欺凌,尔等行径,是要寒了天下读书人的报国之心啊!”
那群书生群情激昂,周遭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和他们对峙的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将,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被任命为京郊大营指挥使的秦艽。
这群书生能言善辩,他这边的几个武将一个比一个笨嘴拙舌。
秦艽本来正一脸不耐地听这群读书人叭叭,没承想眼角余光见后排的许多书生眼睛都斜目偷瞄街边的炸糕摊子。
秦艽都被气乐了,怎么的,他们还骂饿了?
扭头一看,原来周边大家都在看热闹,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