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是大人,连风浪都奈何不了他。”有人低声感嘆。
“哼,他也和咱们一样,是人不是神。”老兵冷哼一声,“只是他不会把腿软给你们看。”
这一句话,倒让周围的年轻土兵沉默了片刻。
夜幕降临时,船队亮起一盏盏油灯。
微弱的火光在甲板上摇曳,把士兵们的影子拖得老长。后勤辅兵端著木盆,把稀薄的汤与乾麵饼分发下去。
“这汤里连半块肉都没有。”有人小声抱怨。
“你还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另一人咕儂,“听说瓦伦西亚的军团出征时,乾脆一天只给半份粮,真要命。”
“胡说八道!”对面一个士兵立刻反驳,“我远方表哥就在瓦伦西亚的第五军团,他说他们的军粮足够!那可是王国的主力军团,岂能亏待”
几个人便爭执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倒也不是恶意,只是被单调的航行压得心中闷气太多,隨便找个话题便吵起来。
“別吵了!”老兵把木勺重重砸在木盆上,发出清脆一声,“吃饭的时候闭嘴,等哪天真缺粮了,你们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空气静默了片刻,隨后还是有人忍不住笑,把笑意咽进汤里,呛得咳嗽连连。
深夜时分,海风渐冷。
船只依旧列队而行,仿佛一条黑色长龙浮於浪涛之上。
天空群星璀璨,星辉將航路照得清晰。
甲板上的年轻士兵仰头看著夜空,喃喃自语:“这一路要走多久”
他身旁的战友抱著斗篷,把自己缩得严严实实:“多久至少得走到你把海浪当成摇篮曲,睡得比婴儿还香的时候。”
“呸,我才不会!”年轻士兵瞪他一眼。
可没过多久,他便靠著栏杆打起了瞌睡,呼吸均匀,竟真被海浪摇睡了过去。
远方,风声呼啸,海浪起伏。
伯恩哈德始终立在船首,目光冷峻地注视著南方的天际。
他几乎没有与人交谈,但士兵们知道,只要那高大的身影还稳稳站在甲板前沿,他们就不会迷失方向。
又过了不知多少日,晨曦自海平面升起,港口的轮廓终於在远方显现。
那是瓦伦西亚西境的加文港,坚固的防波堤与林立的灯塔如同守护者一般立在岸边。
更远处,整齐排列的梳杆与鼓起的旗帜昭示著另一支庞大的舰队已然集结一一那是瓦伦西亚王国的西海舰队。
两国的旗帜在海风中猎猎飞舞,色彩交织在一处,仿佛连天与海都为之震颤。
鼓声在港口迴荡,回声滚滚传向大海。
阿尔特利亚的舰船缓缓靠近,铁锚再一次坠入海底,厚重的链条声响起。
伯恩哈德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掌按在剑柄上,声音低沉却清晰:
“诸位,我们將不再是孤军。自今日起,我们將与盟友並肩,让那些野蛮的兽人,感受来自人类的復仇之火。”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阿尔特利亚航队的旗帜与瓦伦西亚的旗帜在海风中一同飘扬一这支属於联盟的庞大舰队,终於匯合。
港口广场上鼓声震天。
阿尔特利亚的舰队才刚刚靠泊,瓦伦西亚军队已在岸上整齐列阵。
无数士兵披甲肃立,旗帜猎猎飞舞,映照在晨曦之中,宛若一片钢铁的海洋。
在队伍最前方,一名身披黑红披风的高大將领跨立在战马上,肩甲上的金色纹饰彰显著他不容忽视的身份一一瓦伦西亚王国第六军团的军团长一一奥雷斯托。
奥雷斯托的目光如鹰集般锐利,扫过远方驶来的阿尔特利亚舰队,面容冷峻不见喜怒。
当伯恩哈德带著隨行的旗手与数名骑士踏上码头时,两方军势间的空气,仿佛骤然沉重。
伯恩哈德走上前,行了一个极为標准的骑士礼,声音沉稳,带著海风掠过后的嘶哑:
“阿尔特利亚王国雷鸣骑士团大团长、远征军统帅伯恩哈德,奉新王卢西安陛下之令,率军南下,与盟友同赴落日之战。谨以此剑与此心,向瓦伦西亚王国致敬。”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阿尔特利亚士兵齐齐捶打胸口,盾甲碰撞的轰鸣犹如雷霆滚动,响彻码头。
瓦伦西亚第六军团的军团长奥雷斯托翻身下马。
他走到伯恩哈德近前,目光直视著对方,片刻后才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
“瓦伦西亚第六军团军团长奥雷斯托,受国王查尔斯陛下之令,带领西海舰队,镇守此港。今日迎得盟友,不是礼节,而是血与火的契约。”
他抬手,指向身后那列阵的庞大军势:
“这些人,皆愿隨你我赴死。盟友之间,不必多言虚礼。只要记得,你我举起的剑,斩落的,必是同一群敌人。”
伯恩哈德凝视著他,眼中闪过一丝讚许。他重重点头,语气同样鏗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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