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求告无门,于是斗胆上书皇帝,为父求情,请做奴婢,替父赎罪。
其书略云:
妾父为吏,齐中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
妾切痛死者不可复生,而刑者不可复续。
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
妾愿入身为官奴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行自新也。
汉文帝观书,深谓其有理,遂向群臣道:犯罪受罚,理固宜也。
但既受罚,宜令其重新做人。
今惩犯人,黥刺残肢,岂能劝人为善哉。
卿等议之,当替肉刑!
众臣拟定上奏,请求废除肉刑,改为鞭笞。
刖足改为笞五百,割鼻改为笞三百。
文帝大喜,遂下诏书: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
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过为善,而道无繇至,朕甚怜之!
夫刑至断肢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痛而不德也!
岂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
丞相张苍据此诏书,废除肉刑制度,颁布新法。
缇萦至孝之心,上书救父美举,促使废除肉刑。
由此举国传颂,成为一段佳话。
当时下一统,无不附汉,唯有赵佗在番禺自称南越帝,是为化外子。
汉文帝以为鞭长莫及,不愿劳师动众,乃一改高后时期征伐之策,采取怀柔手段。
先对赵佗真定兄弟亲族加以抚恤,派人修缮赵佗先人坟墓;然后派陆贾为使,赍国书出使南越,劝赵佗去其帝号,归顺朝廷,并赐其锦绣衣袍。
由此镜头闪回,便陆贾其人。
陆贾者,楚国人氏,早年追随汉高祖刘邦起兵。
因其能言善辩,经常出使诸侯,深得高祖赏识,称为“有口辩士”
。
汉朝初定下之时,赵佗在南越称王,刘邦便派陆贾出使南越,游赵佗归附。
陆贾到达南越之后,赵佗高坐接见,傲然非礼。
陆贾细数赵佗出身,责其忘本无礼,与蛮夷类同;随后以楚汉之争,指出南越与汉朝实力强弱悬殊,晓以情理。
赵佗遂问陆贾:高祖部下名臣,如萧何、曹参、韩信等,与孤相比,谁更高明?
陆贾答道:此三者,皆谓一时人杰。
但殿下乃为一代雄主,何能相提并论哉。
赵佗:则孤与汉帝,孰胜?
陆贾:汉帝起于丰沛,讨暴秦,诛强楚,为下兴利除害,继五帝三王之业,统下,理中国。
中国之人以亿计,地方万里,居下之膏腴,人众车舆,万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地剖判未始有也。
今大王部众不过数万,皆乃蛮夷;崎岖蜗居于山海之间,譬如汉朝一郡耳。
大王何乃比于汉帝!
赵佗:陆生据实而言,不事谄媚,是将我当作朋友,真耿直之士也。
孤意已决,愿遵从汉朝约束,接受南越王封号,对汉称臣!
陆贾:识时务者,乃为英雄。
殿下得专南越,岂是偶然哉!
赵佗大喜,遂上降书顺表,愿称汉臣,并留陆贾宴饮数月,这才放归中原。
陆贾回归长安,向高祖汇报,所幸不辱使命。
刘邦非常满意,升任其为太中大夫。
至吕后当政,大改高祖之时怀柔政策,乃往北和亲于匈奴,向南用兵于百越。
赵佗故而大怒,于是起兵征伐长沙国,重新又称南越之帝。
闪回结束,复归汉文帝时代。
陆贾奉命,再次出使南越,此时已是年逾古稀,皓苍髯。
但是老当益壮,欣然奉旨,再次前往岭南,赍持汉文帝亲笔诏书,来见老友赵佗。
南越王闻陆贾前来,激动非常,亲率众官迎出宫门,延请入殿赐坐。
叙礼已罢,赵佗拜观汉文帝诏旨,名谓《赐南粤王赵佗书》。
其诏略云:
大汉皇帝谨问南粤王,甚苦心劳意。
朕,高皇帝侧室之子,弃外奉北藩於代,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
高皇帝弃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临事,不幸有疾,日进不衰,以故悖暴乎治。
诸吕为变故乱法,不能独制,乃取它姓子为孝惠皇帝嗣。
赖宗庙之灵,功臣之力,诛之已毕。
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不得不立,今乃即大汉皇帝之位。
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弟,请罢长沙两将军。
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亲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问,修治先人冢。
前日闻王兵於边,为寇灾不止。
当其时,长沙苦之,南郡尤甚。
虽王之国,庸独利乎?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
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问吏,吏曰:‘高皇帝所以介长沙土也。
’朕不能擅变焉。
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