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将军见此情状,未免吃惊,急使人报入中军。
孟明视闻报,也不免有些惊骇,驱车往前,命郑使过来相见。
弦高见秦国兵将俱都如狼似虎,愈加心惊;又见一驾战车出于队伍之前,车上一员大将威风凛凛。
暗道:观此气势,必是元帅。
此番诈作郑使,若露丝毫破绽,难免性命不保。
孟明视:来者是何处使节,敢拦我军马去路?
弦高振作精神,平定心绪,上前施礼:郑国大夫弦高,奉寡君之命,闻上国之师将有征于敝邑,未知何事得罪,故使下臣远出相迎,以犒三军。
孟明细观弦高,察其服色礼数不差;又见后面二十头壮牛、五十具肥羊俱都披彩,又有数车彩礼,便知此番行军果然漏风,早被郑国君臣知道,故以犒师为名,来劝自己退师。
于是不动声色,问道:郑君远犒我师,本帅致谢。
然郑君却自何而知,秦军将欲伐郑?
弦高:诸侯各国,或争或盟,谁不用间?将军出兵未过数日,我寡君及令尹已皆知之,并作预备矣。
故精选壮牛肥羔,命下臣远出国都,迎犒贵师。
孟明视:既知远来是敌,犒军为何?
弦高:因我寡君不愿与秦为敌,以和为先也。
犒军是实,并请问元帅,我郑君有何失盟于秦?愿大帅明降寡君之罪,而甘愿受罚。
孟明视闻此,无言以对,暗道:郑国既然有备,我这三百乘车,数千疲卒,则定不能夺占郑都,且战必有危。
于是故作惊奇,继而大笑,低声对弦高道:定是你国间谍,所闻有误,故至妄报。
我引军东向,乃为滑侯不奉子之故,与郑国何干?若非为滑国,我扎营于此何为?
弦高故作大悟道:原来如此,果是情报有误,险生大乱!
虽是如此,我郑国先君早许为秦国之东道主,秦师远来,更应犒军也。
遂命手下伴当,留下牛羊犒礼,拜别孟明视大帅,引空车而去。
弦高疾驰还至新郑,见城上戒备森严,国人皆登城以守。
知道国君穆公已纳自己密书献策,由此甚喜,遂命人上前叫城。
郑穆公命放弦高进城,唤其入宫上殿,询问详情。
弦高遂将冒充使节,犒劳秦师之事了,伏地请求恕罪。
穆公慰道:卿却秦军三百乘,使我军免血战,民息涂炭,功莫大焉,何罪之有?
遂拜弦高为大夫,偿其十倍犒军之失。
又命斥侯出城,彻查秦军来袭之由,并遣使到北门秦军驻地,观察动静。
郑使来至秦营,果见厉兵秣马,正作打仗准备。
于是便明其意,代表郑侯致意,并向杞子等三将下逐客令道:郑秦缔结盟约既久,各位驻军郑国不去,我寡君未知何意;正忧国寡民,军粮无以供应;今闻贵军厉兵秣马,则必有远行之念,下臣特来礼送出境。
杞子闻此,知道行藏已被郑人瞧破。
又不见本国大军前来,孤军攻城绝无胜算;只得就坡下驴,下令启营,率军离开郑国。
孟明视收下牛羊,使人请来西乞术与白乙丙,与二位副帅商议。
孟明视:吾师千里远涉,全仗郑人不备,方可得志。
今郑人备御已久,且遣使前来犒师,是以此劝我返师,不至反目也。
若我再伐郑国,攻之则城固难克,围之则兵少无继。
进退两难,如其奈何?
西乞术:军出无功,岂可空返?今既兵临滑都城下,其国无备,不若便如元帅对郑使所云,袭而破之,犹可还报君主,不谓师出无名。
白乙丙:明布其罪而行征伐,伯主之校今不具滑侯罪状而攻之,岂非愈加师出无名?
西乞术:胜者为伯,败则为寇。
我弟颇似老父,偏有这许多啰嗦!
孟明视亦笑,于是不听白乙丙,下令就地扎住营寨,暗地分兵遣将,调配人马,吩咐照计行事。
是夜三更,三帅乃各引兵乘黑而进,分作三路架梯抢登,袭破滑城,杀入侯宫。
滑君倒也溜撒,闻听喊杀之时便急登车辇,闻南门没有兵马,就此出城奔翟。
秦兵大肆掳掠,子女玉帛为之一空,滑国就此灭亡。
此后其地为卫国吞并,史上再无滑国记载。
秦军灭滑,饱掠西还,复经晋国。
晋襄公正在曲沃殡宫,为父亲文公守丧。
先闻谍报孟明视统兵东去,惊扰子襄王;又闻灭滑以还,复又西来。
襄公又惊又怒,即使人宣召托孤重臣前来,与众臣商议。
晋襄公:秦人越我晋国之境,山呼而去,海啸以来;且无国书言明借道,援兵束甲以行,何其无理!
虽为姻亲盟国,不亦过乎?
先轸:秦侯纳杞子妄奏,违蹇叔、百里奚之谏,引兵越晋,千里袭郑。
主公忘其卜偃先前所奏爻辞乎?有鼠西来,越我垣墙,击之可也。
栾枝:秦侯素有大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