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内线的军民依靠麻雀战、地雷战与日军殊死周旋,苦苦支撑之际,外线的陈征主力,也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跳出包围圈,并非意味着海阔天空。
敌占区并非不设防的真空地带,反而像一张布满无形倒刺的巨网。
黑石驿一战,虽然打得漂亮,成功调动了日军部分注意力,但也如同在蜂巢里狠狠捅了一棍子,彻底暴露了自身的大致方位和活动意图。
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惊怒之下,严令后方各部高度警惕,加强守备,并派出了数支机动性强的快部队,像猎犬一样,专门搜寻、追击陈征部这支胆大包天、深入其腹地的“尖刀”
。
陈征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他率领的是一支疲惫之师,连续作战、长途转移,减员和消耗一直在持续。
身后有追兵,前方有堵截,四周的据点、城镇都驻有敌人,随时可能闻风而动,形成合围。
他们就像在刀尖上跳舞,在敌人眼皮底下穿梭,每一步都必须精准而谨慎。
“师长,这样一直被追着跑不是办法。”
参谋长摊开简陋的军事地图,眉头紧锁,“部队太疲劳了,伤员增多,弹药和粮食也消耗很快。
鬼子学乖了,重要据点加强了防守,我们很难再找到像黑石驿那样好的机会。”
陈征站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图上纵横交错的线条。
他的脸颊瘦削,眼窝深陷,但眼神却依旧明亮,闪烁着战略家的光芒。
他深知参谋长的担忧是正确的。
单纯的躲避无法持久,也无法真正达成牵制内线敌人的战略目的。
日军可以容忍后方有一支小股部队流窜,但绝不会坐视其后勤命脉被持续切断。
“你说得对。”
陈征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代表铁路和公路的粗线上,“我们不能只想着躲,更不能只想着打一两个据点。
我们要打它的七寸!
打它最疼、最受不了的地方!”
他的思路清晰起来:“鬼子的重兵都在内线搞扫荡,吃什么?用什么?子弹炮弹从哪里来?全靠后方这条大血管输送!
我们现在,就是要把这根血管,一段段地掐断!
让前线扫荡的鬼子饿肚子、缺弹药!
看他们还怎么安心‘净化’!”
“传令下去!”
陈征果断下令,“各团、各营,以连排为单位,分散行动,但统一目标:敌人的交通线!
铁路、公路、桥梁、电话线,只要是能动的、能用的,全给我盯死了!
伏击运输队,扒铁轨,炸桥梁,剪电线!
动静越大越好!
我们要让鬼子的后方,遍地开花,处处烽烟!”
战略既定,外线部队立刻像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化被动躲避为主动出击。
广阔的敌占区,顿时成了八路军的破袭战场。
铁路线上,深夜,一支小分队悄无声息地接近。
在了望哨的警戒下,战士们用撬杠、绳索,合力将一段铁轨的接口螺丝拧松,然后将整段铁轨掀翻到路基下。
更有技术含量的,则会将缴获的小剂量炸药安装在铁轨连接处或枕木下。
次日,日军的巡逻铁甲车或运输列车呼啸而来,突然现前方铁轨消失或是“轰隆”
一声巨响,车头出轨倾覆,物资损失惨重,铁路线瘫痪数日。
公路上,情报人员摸清了运输队的规律。
选择一段利于设伏的隘口或洼地,埋设地雷(部分是从内线百姓那里学来的简易地雷制作法),部队埋伏在两侧山坡。
待日军运输车队进入伏击圈,地雷率先难,炸毁头车堵塞道路,随后步枪、机枪、手榴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
战士们猛打猛冲,战决,重点消灭押运士兵,焚烧车辆,抢夺急需的物资,然后迅撤离,绝不久留。
等日军援军赶到时,往往只剩下一片燃烧的废墟和满地狼藉。
一座座跨越河流山谷的桥梁,也成了重点照顾目标。
小股部队夜间潜入,将集束手榴弹或炸药包固定在桥墩关键部位,引爆后即使不能完全炸毁,也能严重破坏桥面结构,使其无法通行重型车辆,迫使日军绕远路或花费大量时间抢修。
电话线更是剪不胜剪。
今天修好,明天又被成段成段地割走。
日军的通讯变得极不顺畅,指挥协调频频出错。
在这频繁的破袭战中,一次针对一支较大规模运输队的伏击战,取得了意想不到的重大收获。
情报显示,一支由五辆卡车、二十多辆骡马车组成的运输队,将在次日清晨通过一段位于两山之间的公路,向内线日军运送补给。
陈征判断战机难得,亲自调动了附近的两个主力连和一个机炮排,设下了埋伏。
战斗过程惊险而激烈。
地雷准确炸毁了尾车辆,堵死了车队。
埋伏的部队火力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