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寒撒出去的“麻雀”
们,很快便开始显现出惊人的能量。
冷枪冷炮、破路割线,这些无处不在的骚扰虽未造成日军大规模伤亡,却像不断滋扰的牛虻,严重迟滞了其清剿步伐,更极大地消耗了其士气和精力。
日军巡逻队出行变得愈谨慎,甚至有些杯弓蛇影,看到路上一个土包、一捆柴草都疑神疑鬼,生怕下面埋着要命的东西。
然而,零星的打击终究难以满足内线军民积压已久的悲愤与求胜之心。
他们需要一次更响亮、更提气的胜利,来证明反抗的价值,来告慰逝去的乡亲,来让疯狂的侵略者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这个机会,悄然出现在了榆树沟。
榆树沟并非战略要冲,只是一条连接两个乡镇的普通山间驮道,路面稍宽,能容骡马和日军的九四式六轮卡车勉强通行。
近日,由于周边区域遭遇频繁破袭,日军不得不将部分补给线调整,途径榆树沟的次数明显增多。
这一情报,被一个负责监视此区域的“利刃”
三人小组——代号“岩狐”
——敏锐地捕捉并传递了出来。
同时,消息也传到了附近山区隐藏的群众那里。
带领这群百姓的,是一位名叫赵大山的民兵队长。
他原本是榆树沟附近的猎户,对那里的一石一木都了如指掌。
他的妻子和幼子就在不久前日军一次清剿中惨遭杀害,血海深仇早已将这位汉子锤炼得如同山岩般冷硬。
“岩狐”
小组的组长,老成持重的老兵“老枪”
,主动找到了赵大山。
两人在一个雪夜,于避风的山坳里碰了头。
“赵队长,鬼子的运输队最近常走榆树沟。”
老枪搓着冻僵的手,低声道,“这是个机会。
光打冷枪不解恨,咱得给他来个狠的!”
赵大山眼睛瞬间红了,不是悲伤,是复仇的火焰:“老枪同志,你说咋干?俺们这几十口子,命都是捡回来的,豁出去了!”
“用雷!”
老枪斩钉截铁,“就用你们会造的石雷,再加上我们带来的几颗铁家伙(制式地雷),给他布一个阵!”
一个大胆的计划迅成型。
目标并非歼灭大量日军,而是精准打击其运输车队,摧毁物资,造成人员伤亡,最大程度地震慑敌人。
接下来两天,在“岩狐”
小组的暗中指导和掩护下,赵大山带领着几个胆大心细的民兵和村民,利用夜晚和拂晓的掩护,像幽灵一样潜入榆树沟。
他们完全是就地取材,充分挥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创造力。
赵大山亲自选址。
他选择了一段略带拐弯的下坡路,路边一侧是陡坡,另一侧是深沟。
车在这里会稍减,且不易快转向或逃离。
造雷、布雷更是巧思迭出:
·真假虚实:不仅埋设了真正的石雷和珍贵的铁雷,还精心制作了大量的假雷——用锅灰染黑的石头、半埋的铁锅、甚至故意露出一点绳索的线头,散布在真雷周围,真真假假,让日军的工兵难以分辨,极大地拖延其排雷度。
·诡计装置:有的雷埋得深,踏板压力轻;有的则采用绊,细如丝的钢丝线巧妙地设在路两旁的枯树根下,离地一寸,极难现。
还有的“子母雷”
,炸响一个,冲击波会引爆附近隐藏的另一个。
·地利利用:在陡坡上隐蔽处安置了集束手榴弹,用长绳牵引,计划在车队受阻时人工引爆,制造塌方和落石,进一步混乱场面。
·撤退路线:预先勘测好了数条安全的撤退小路,布设完成后迅撤离,不留痕迹。
整个地雷阵绵延近百米,看似平静的路面下,已然步步杀机。
百姓们怀着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将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守护家园的决心,一丝不苟地浇筑进了每一个伪装巧妙的死亡陷阱里。
寒冷和恐惧被忘却在脑后,他们手中摆弄的不是冰冷的石头和火药,而是复仇的利刃。
第三天上午,天气阴霾。
一支日军运输队果然如期而至。
打头的是两辆三轮摩托,车上架着轻机枪,士兵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山梁。
中间是三辆蒙着帆布的九四式卡车,看样子装载的是粮食和弹药。
队尾还有一辆装甲薄弱的豆战车(九四式轻装甲车)押送。
摩托车小心翼翼地驶过了最前沿的假雷区,无事生。
驾驶摩托的日军稍稍松了口气。
领头卡车的司机见状,也加大了油门,跟着驶入雷区。
就在第一辆卡车的车轮碾过一枚精心伪装的压石雷时——
“轰!
!
!”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打破了山沟的寂静!
巨大的冲击力将卡车前轮直接炸飞,车头猛地一沉,歪斜着堵死了道路。
车厢里的日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