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好铁,要成器,得经过千锤百炼。”
“烈火里烧红…重锤下锻打…冷水里淬火…”
“烧,是去其杂质;打,是塑其筋骨;淬,是定其锋芒。”
“少一道,都不行。”
他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向病床上虚弱的王磊:
“你这次…就是淬火。”
“差点…淬炸了。”
“但熬过来了…这筋骨,就成了!”
“伤疤,是淬火的印记。
痛过了,筋骨才硬,心志才定!”
“省城那一场…是你的锋芒初露!
淬火之后,这锋芒…才真正属于你自己!
谁也夺不走!”
“好好养着!
把身体里的‘杂质’彻底清干净!
把‘筋骨’养结实!
后面…路还长!
长山矿需要你这把淬过火的刀!
矿工兄弟们…等着你回去!”
方同舟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如同重锤,字字敲在王磊心上。
淬火…锋芒…筋骨…他咀嚼着这些带着金属质感和古老智慧的字眼,胸腔里那团因伤病和无力感而压抑的火焰,似乎被这席话重新点燃,虽微弱,却异常坚韧。
方同舟没有再多言,轻轻拍了拍王磊的手背,转身离开了病房。
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渐渐远去。
王磊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
窗外的城市灯火,在他模糊的视野里晕开成一片温暖的光晕。
身体的痛苦依旧清晰,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劫后余生的清明和力量感,正从这片痛楚的废墟中,顽强地滋生出来。
淬火已过,锋芒初成。
保护层依然存在,但这一次,它包裹的已不再是一尊易碎的瓷器,而是一块正在冷却、定型的百炼钢。
官场褶皱深处的跋涉,将在康复的曙光中,迎来全新的、更为坚硬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