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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彻底的、卑微的、濒死的状态,换取最后一丝喘息的机会!
毛巾擦拭过他冰冷的皮肤。
当擦拭到他左手附近时,二牛的动作顿了顿。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磊那被简陋夹板固定、肿胀紫的手腕,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被王磊用碎石划伤、此刻还隐隐作痛的伤口。
一丝怨恨和恐惧在他眼中闪过。
他用力拧干毛巾,带着一种泄愤般的力道,重重擦过王磊左手的手背。
这一擦,力道不小。
王磊紧握的左手被擦得微微松动了一下。
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忽略的硬物,从他虚握的左手掌心滑落出来,“叮”
的一声轻响,掉在了湿漉漉的被褥褶皱里!
那是一枚小小的、边缘有些磨损的金属纽扣!
似乎是王磊那件破烂病号服上掉下来的,在之前的挣扎和搜身中,被他无意间攥在了手里!
这枚纽扣极其普通,混在湿漉漉的、带着血污的被褥褶皱里,毫不起眼。
二牛根本没注意,继续用力擦着。
陈支书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应付眼前的烂摊子,目光也没落到这微不足道的细节上。
王磊在意识混沌中,却如同被电流击中!
这枚纽扣!
这枚从他掌心滑落的、普通的金属纽扣!
在二牛那泄愤般的一擦下,仿佛成了某种启示!
死羊丢了,残页消失。
但这枚纽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属于他自身的东西!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绝望的迷雾!
他必须利用这枚纽扣!
利用这最后的、卑微的伪装!
在徐长林回来之前,在这具“活死人”
的躯壳掩护下,做点什么!
传递出最后的信号!
就在这时,陈支书烦躁地踱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弥漫的晨雾和远处被堵死的山路,低声咒骂着:“这鬼路!
这鬼天!
还有这鬼差事!”
他掏出那个老旧的、带着天线的黑色大砖头手机(王磊之前就注意到他有手机),似乎在查看信号。
王磊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极其轻微地转动。
一丝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意念,如同种子在绝境的冻土下艰难萌。
纽扣…信号…陈支书的手机…
这深山里信号微弱,但并非完全断绝!
如果…如果能接触到手机…
如果…能拨出一个号码…
哪怕只拨出一个数字…出一点声响…
希望渺茫如星火。
但他已别无选择。
这枚冰冷的金属纽扣,成了他刺向这无边黑暗官场褶皱的、最后的、绝望的矛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