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计,杨大江兄弟和周家父子捧着碗埋头苦干,出呼噜噜的喝汤声。
舒玉却如同嚼蜡。
她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咬着饼子,眼神直,心思全在待会儿的“家庭会议”
上,连颜氏把一块油汪汪的茄子夹到她碗里都没察觉。
那茄子顺着碗沿滑下,油亮的汤汁滴在了她洗得白的袖口上,洇开一小块深色的污渍。
“什么呆呢!
魂丢了?”
颜氏没好气地敲了敲桌子。
舒玉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慌忙把茄子塞进嘴里,含混地应着:
“没……没呢阿奶,香!
真香!”
好不容易捱到碗筷撤下,周婆子和凤儿手脚麻利地收拾桌子。
周老爹带着周云、周雷起身,准备回西厢耳房歇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坐在葡萄架下的杨老爹,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让整个正房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他。
杨老爹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腰背在午后的阳光里投下一道沉沉的影子。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老爹身上,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穿透了屋子的寂静:
“周老弟,你们一家也留下。
家里有点事,大伙儿都听听。”
周老爹和周云都是一愣,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但还是立刻应声,重新坐了下来。
颜氏、杨大江兄弟、刘秀芝、元娘,包括抱着针线笸箩的周婆子和凤儿,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杨老爹身上,院子里落针可闻。
杨老爹却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浑浊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舒玉身上,下巴极其轻微地朝屋子中央抬了抬。
轰——!
舒玉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
嗓子眼干得紧,手心瞬间沁满了冰凉的冷汗。
来了!
躲不过去了!
她像只被赶上架子的鸭子,在阿爷目光的“押送”
下,极其僵硬地、一步一挪地蹭到了屋子中央,站在了所有目光的焦点处。
小小的身影,瞬间被数道充满疑惑、好奇、不解的视线包围。
颜氏皱着眉头,眼神像探照灯;杨大江一脸茫然,嘴巴微张;刘秀芝看看舒玉,又看看杨老爹,满眼问号;元娘则紧张地绞着手指,担忧地看着女儿。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舒玉喘不过气。
她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像被砂纸磨过。
她用力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干涩紧,带着明显的颤抖,在死寂的院子里响起:
“阿……阿奶,爹,娘,小叔,婶婶,周爷爷,周婆婆,小叔,云叔,凤儿婶子……”
她挨个点卯,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眼神慌乱地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舌头像是打了结,
“咱家……咱家得……得好好盘盘账,理理路子……不能……不能老这么磨着石头过河了。”
她卡壳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和阿爷商量好的词全飞了!
小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下意识地看向杨老爹,那浑浊却沉静的目光像定海神针,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勇气。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铺子!”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破釜沉舟的急切,
“对!
铺子开张是头等大事!
得赶紧开起来!
好多人都等着买咱家的‘精白面包子’呢!”
开了个头,后面的话仿佛被这句话撬开了一道缝,虽然依旧磕绊,但总算能断断续续地流出来了:
“铺面被糟践的不成样子了得收拾。
我想着……请德柱叔、赖子叔两家来帮忙。
他们……他们前些日子帮了大忙,咱不能白使唤人家……得……得给工钱不能让人寒心……”
她努力回忆着阿爷的教诲,说到“不能寒心”
时,声音总算稳了一些。
“旧货架太旧了,撑不起精白面的门面。
咱得……得请城里的好木匠,打两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