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反而瞬间绽放出一个极其……贱兮兮的笑容!
她挤眉弄眼,对着舒婷无声地做了个“嘘——”
的口型,眼神里充满了“哎呀呀不小心暴露了”
的促狭和“咱俩心照不宣”
的得意。
舒婷看着姐姐那副“奸计得逞”
的贱样,小嘴一瘪,气呼呼地扭过头去,只留给她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和无声的控诉——幼稚鬼!
做完鬼脸,舒玉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蹑手蹑脚地溜下炕,拉开房门,探出小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
确认院子里只有周婆子在井台边打水,阿奶在灶房忙活的动静后,她立刻像道小影子般,“哧溜”
一下钻出耳房,目标明确地朝着前院葡萄架下那个沉默如山的身影溜了过去。
初夏的阳光透过葡萄藤稀疏的叶子,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老爹依旧坐在他那磨得油亮的小马扎上,旱烟锅捏在手里,却没有点燃。
他微微佝偻着腰背,布满风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浑浊的目光落在脚下爬过的一队蚂蚁上,仿佛那才是世间最值得关注的大事。
舒玉放轻脚步,像只最谨慎的小猫,悄无声息地蹭到杨老爹腿边。
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学着阿爷的样子,也低头看着地上那队忙碌搬运食物碎屑的小蚂蚁。
祖孙俩就这么沉默地并排坐着,一高一矮,一老一小,在稀疏的树影下投下两道安静的剪影。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周婆子打水的哗啦声在院子里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舒玉才仰起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杨老爹沟壑纵横的侧脸,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郑重:
“阿爷……咱家……是不是该盘盘账了?”
杨老爹搭在膝盖上的枯树皮般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目光落在孙女那张写满认真、甚至带着点忧国忧民的小脸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深得像口古井,仿佛能看透舒玉那点小心思。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旱烟锅在空烟锅上无意识地捻了捻,出细微的沙沙声。
沟壑纵横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那微微抿紧的唇线,似乎比刚才绷直了那么一丝丝。
“哦?”
杨老爹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听不出喜怒,
“盘账?盘什么账?”
他浑浊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舒玉,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仿佛在掂量着眼前这个小娃娃话里的分量。
舒玉被阿爷这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但想到家里哗啦啦流走的银子,勇气又涌了上来。
她挺了挺小胸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晰、更有条理:
“就是……就是算算家里的钱都花哪儿了呀?还剩多少?还有咱们家的产业——陶窑、铺子、新买的地……哪个赚钱,哪个赔钱?哪个以后能多赚钱?哪些地方还能省下钱来?阿奶说得对,银子只出不进可不行!
咱们得心里有本明白账,知道劲儿该往哪儿使,钱该往哪儿花,不能老这么……这么摸着石头过河呀!”
她掰着小手指头,努力回想着阿奶刚才念叨的支出项目,虽然说得不够专业,但那份急切和想要“理清头绪”
的意图却表达得明明白白。
杨老爹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目光在舒玉因为认真而微微红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
当舒玉说到“劲儿该往哪儿使,钱该往哪儿花”
时,他捻着烟锅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那深如沟壑的皱纹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松动了一下,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极其缓慢地在他眼底深处流淌开来。
这孩子……心思透亮得不像个娃娃。
这份对家业的关切,这份想要“盘算”
的念头,这份隐约的“开源节流”
意识……杨老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这绝不是寻常四岁孩童能想到的。
他看着舒玉,仿佛透过眼前这小小的身影,看到了某种让他既欣慰又感慨的东西。
他沉默了更久,久到舒玉几乎以为阿爷不会回答了,心里开始有点打鼓。
就在她准备再开口时,杨老爹那嘶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依旧平静无波,却带上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