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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从未敢有半分非分之想,更不敢辱没国公府门楣。
郡主娘娘此言,臣女实不敢当。”
“不敢当?”
平宁郡主冷笑一声,眼中寒光更甚,“好一张伶牙俐齿!
探讨学问?同窗之礼?盛明兰,你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吗?衡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儿子,他心思单纯,若非有人处心积虑、刻意勾引,怎会做出如此悖逆之举?!
你仗着有几分姿色,几分小聪明,便妄想攀附我齐家高枝?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知死活!”
她猛地站起身,华贵的狐裘坎肩滑落在地也浑然不顾,一步步逼近明兰,那迫人的气势如同山岳倾轧:“你听清楚了!
你盛家不过是刚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微末小吏!
你盛明兰,更是一个连嫡母都不放在眼里的卑贱庶女!
你与那贺家医馆小子的亲事已定,庚帖已换,却还在此勾三搭四,水性杨花!
像你这等不知廉耻、妄想一步登天的女子,本宫在宫中见得多了!
她们的下场,你想知道吗?”
最后一句,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与森然杀意,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明兰的耳膜。
巨大的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明兰。
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郡主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她最痛的伤口上。
庶女的身份,是她无法摆脱的烙印;贺家的亲事,是她必须接受的归宿。
而“水性杨花”
、“不知廉耻”
的污蔑,更是对她人格最恶毒的践踏!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几乎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反驳、控诉!
然而,残存的理智死死地拉住了她。
不能!
她不能!
她身后是盛家,是祖母!
眼前这个女人,手握生杀予夺之权,碾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
再次抬起头时,眼中那翻腾的屈辱与愤怒,竟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凉的平静。
她挺直了脊背,目光直视着平宁郡主那双盛满鄙夷与怒火的凤目,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郡主娘娘位高权重,金口玉言。
您要如何论断臣女,臣女无从置喙。
但臣女问心无愧。
与齐小公爷,止于学问探讨,绝无苟且。
与贺家公子的亲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兰谨遵礼法,不敢有违。
娘娘若觉明兰碍眼,明兰自当谨记娘娘训诫,从此闭门不出,绝不再与齐小公爷有半分瓜葛。
至于娘娘所言宫中手段……”
明兰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臣女贱命一条,不足挂齿。
但求娘娘明察秋毫,莫因明兰微末之身,损了国公府清名,伤了郡主娘娘慈母之心。”
她没有哭诉,没有辩解,更没有祈求。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着事实,维护着自己最后一点尊严,同时将所有的责任与可能的后果,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推了回去。
那单薄的身影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一株不肯折腰的修竹。
平宁郡主被她这出乎意料的反应和话语噎得一窒。
看着明兰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惧色、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对她?)的眼睛,她胸中的怒火竟无处泄,反而生出一种被看穿的恼羞成怒!
“好!
好一个问心无愧!
好一个闭门不出!”
平宁郡主气极反笑,声音如同淬了冰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若再让本宫现你有一丝一毫纠缠衡儿,或做出任何有损国公府声誉之事……”
她目光扫过明兰苍白却倔强的脸,带着刻骨的寒意,“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撂下这句狠话,平宁郡主拂袖而去,留下暖阁内一片死寂的冰冷,和那个依旧挺直脊背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渗出点点猩红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