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阁的春日,被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阴霾笼罩。
林噙霜的“病”
去得蹊跷,来得更是诡异。
起初只是些微的不适,食欲不振,精神倦怠。
林噙霜并未在意,只当是先前“气着了”
的后遗症,或是春日里常见的慵懒。
她依旧每日精心装扮,在盛纮面前强打精神,笑语晏晏,试图巩固这失而复得的专宠。
然而,那倦意如同附骨之疽,一日重过一日。
精心敷就的胭脂,也掩盖不住眼底日益加深的青黑。
曾经顾盼生辉的眸子,渐渐失了神采,看人时总带着一丝难以聚焦的恍惚。
更让她心惊的是,身体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失,一种无法言喻的虚弱感,从骨缝里一丝丝渗出来,让她连久坐都觉得吃力。
“周妈妈……我这是怎么了?”
林噙霜抚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总觉得……身上没力气,心里也慌得很……”
周妈妈忧心忡忡:“姨娘,要不……还是再请府医来瞧瞧?或是禀了老爷,请外头更好的大夫?”
“不!”
林噙霜猛地坐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点小毛病就兴师动众,没得让老爷觉得我娇气!
更让那起子小人看笑话!”
她强撑着,依旧每日去给王若弗请安,只是那脚步虚浮,行礼时身子微微颤,再也做不出往日那袅娜风流的姿态。
王若弗坐在上,捻着佛珠,目光看似平静地扫过林噙霜那张脂粉也盖不住灰败的脸,心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和一丝扭曲的快意。
成了!
真的成了!
她看着林噙霜强撑的虚弱,看着她眼底那掩饰不住的惊惶,如同看着一只掉进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
兄长的话在耳边回响:“神不知鬼不觉……缠绵病榻……再不能伺候老爷……”
然而,这快意很快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刘妈妈私下回报,栖霞阁那个被收买的粗使丫头小红,这几日眼神闪烁,似乎有些不安。
那药……真的万无一失吗?若是被察觉……
林噙霜是何等敏锐之人?身体的急剧衰弱让她嗅到了绝非常态的危险气息。
她开始疑神疑鬼,饮食入口前必让贴身丫鬟银环用银簪试过,连熏香都换了新的。
她怀疑是王若弗在饮食中动了手脚,可试毒却毫无异常。
她怀疑是香姨娘怀恨在心暗中诅咒,可那蠢物被关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
直到那日午后。
林噙霜恹恹地歪在榻上小憩,贴身大丫鬟金钏轻手轻脚地进来更换熏香。
金钏是林噙霜从林家带来的心腹,最是忠心可靠。
她拧开一个崭新的、绘着缠枝莲纹的珐琅小香炉,准备添入新制的百合香饼。
就在她揭开内胆盖子的瞬间,指尖似乎沾到了一点极细微的、不同于香料的褐色粉末。
金钏的动作顿住了。
她凑近闻了闻,那粉末并无明显气味,但颜色质地却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她不动声色地取了一张干净帕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粉末连同香炉内胆边缘沾着的些许残留,仔细地捻了下来,包好。
然后才如常地放入香饼,点燃。
袅袅青烟升起,带着百合的清甜。
林噙霜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蹙了蹙眉。
金钏退到外间,将帕子交给了一个绝对可靠、懂些粗浅药理的婆子。
不到半个时辰,婆子脸色惨白地回来了,附在金钏耳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姑……姑娘……那东西……像是……像是‘慢愁肠’磨的粉!
混在香料里燃了,日积月累……能……能慢慢蚀空人的身子骨!
最是阴毒不过!”
“慢愁肠”
三个字,如同惊雷在金钏耳边炸响!
她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这是要她们姨娘的命啊!
不,是比死更可怕!
是要让她在缠绵病痛中耗尽生机,枯萎凋零!
金钏强压下滔天的惊怒和恐惧,立刻屏退所有人,扑到林噙霜榻前,将婆子的话和自己的现,连同那包致命的粉末,颤抖着呈上。
林噙霜原本昏沉的脑子,在听到“慢愁肠”
三个字时,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清醒!
她看着帕子里那点不起眼的褐色粉末,又猛地抬头看向那尊散着甜腻香气的珐琅香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不是饮食!
是熏香!
是这日日萦绕在她身边、她从未设防的熏香!
是谁?谁能把手伸进她的卧房,伸到她最贴身的熏香里?!
答案,呼之欲出!
“好……好个毒妇!”
林噙霜的声音嘶哑扭曲,带着刻骨的怨毒,眼中迸出骇人的厉芒,“王若弗!
你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