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阁的熏香依旧甜腻得化不开,却仿佛失了往日的活气,只余下一缕沉闷的腐朽味。
林噙霜斜倚在铺着锦缎的贵妃榻上,脸色是精心修饰后仍难掩的苍白,眉宇间锁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病弱与……难以言喻的得意。
自香姨娘被禁足失宠,她心头那根毒刺似乎被连根拔起,连带着栖霞阁的空气都重新变得“纯净”
起来。
盛纮的怜惜加倍地倾注在她身上,流水般的珍玩补品送进来,抚慰着她“受惊”
的心神。
“那蠢物,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
林噙霜把玩着腕上一串新得的、颗颗浑圆莹润的东珠手串,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慵懒,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清醒,“太太以为塞进来个玩意儿就能分我的宠?哼,也不看看自己手里都是些什么牌。
如今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老爷连葳蕤轩都懒得踏足了。”
心腹周妈妈连忙奉承:“姨娘说的是!
那香姨娘给您提鞋都不配!
太太这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
林噙霜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栽跟头?这才哪儿到哪儿。
太太那性子,吃了这么大亏,岂能善罢甘休?”
她美目流转,看向窗外葳蕤轩的方向,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她越恨我,越急,就越容易出错。
咱们……等着看戏便是。”
葳蕤轩内,气氛已降至冰点。
王若弗枯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指尖死死掐着那串冰凉的佛珠,几乎要将其嵌入皮肉。
香姨娘的愚蠢失宠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不仅扇在她脸上,更将她作为主母的尊严彻底踩进了泥里。
盛纮已有大半月未曾踏入葳蕤轩,连晨昏定省都透着一股敷衍的冰冷。
下人们表面恭敬,眼神里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窥探与轻慢。
这一切,都像毒火日夜灼烧着她的心肺。
“废物!
都是废物!”
她猛地将佛珠掼在紫檀小几上,出刺耳的撞击声。
刘妈妈屏息垂,大气不敢出。
“林噙霜那个贱人!
定是她!
是她设的圈套害了香菱!
害我颜面扫地!”
王若弗的声音因愤怒而尖利,“她以为这样就能骑到我头上?做梦!
我才是盛府堂堂正正的主母!”
“太太息怒,”
刘妈妈小心翼翼地开口,“林姨娘阴险狡诈,这次是咱们一时不察……”
“不察?还要如何察?!”
王若弗打断她,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明里暗里的手段都用了,那贱人滑不留手!
老爷的心被她勾得死死的!
再这样下去,这葳蕤轩怕是要改成冷宫了!”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若弗的兄长王若松,顶着初春的寒气,未经通传便径直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市侩精明,眼神却比平日多了几分焦躁。
“妹妹!”
王若松挥手让刘妈妈退下,压低声音,开门见山,“家里那桩事,不能再拖了!
银子再不填上窟窿,你嫂子娘家那个管事的嘴就堵不住了!
一旦闹出来,你哥哥我这前程,还有王家的脸面,可就全完了!”
王若弗心猛地一沉。
兄长王若松在外任上挪用了官银放贷,本想赚笔快钱,却不料放贷的商户卷款跑了,留下个巨大的窟窿。
这事若捅出去,丢官罢职都是轻的,抄家流放都有可能!
王家倒了,她这个盛家主母更是无根浮萍!
“我……我哪还有银子?”
王若弗脸色灰败,“我的嫁妆这些年贴补了多少?府里的公账,老爷看得紧,根本动不了大笔银子!”
“动不了公账,那就从别处想办法!”
王若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凑得更近,“林噙霜!
那贱人这些年贪墨了多少?她手里握着多少私产?还有她那些体己银子、珠宝饰!
只要能把她扳倒,抄了她的老底,还愁填不上窟窿?不仅能填上,还能大赚一笔!”
“扳倒她?”
王若弗苦笑,“谈何容易!
老爷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那就让她自己‘病’得不能承宠!
让她彻底失宠!”
王若松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她不是‘病’刚好吗?那就让她再‘病’一次!
病得重些,久些!
最好……一病不起!”
王若弗倒抽一口冷气,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你……你是说……下药?”
这个念头太过阴毒狠绝,让她浑身冷。
“无毒不丈夫!”
王若松眼中毫无亲情,只有赤裸裸的算计,“妹妹,你想想!
她活着,你就永远被她踩在脚下!
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