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破门,他们会怎么做?”
他没说话。
“第一,我们打草惊蛇,对方销毁证据,换到下一个隐蔽节点;第二,系统自动布虚假警报,制造混乱;第三,借机嫁祸给我们——说警方行动导致应急系统瘫痪,公众信任彻底崩塌。”
我走到白板前,拿起笔画出三条线,每写一笔,都在强调一种可能,“这三点,任何一点生,都是他们在赢。”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设备运转的嗡嗡声。
赵勇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反驳。
他知道我说得对,也知道冲动只会让局面更糟。
就在这时,李悦忽然开口:“我们可以干扰他们的连接。”
我们都看向她。
她摘下耳机,换了副新的耳塞,音量调到最大,仿佛要把外界的声音全都隔绝开,只听系统深处的动静。
“继续保持d-937的假身份在线,让它显示‘连接正常’。”
她说得平稳,“然后我在广播系统的认证环节加一段延迟脚本。
每次他们尝试握手,都会多花五到八秒。
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判断是否真的要布,并做好应对。”
“这能争取几分钟?”
我问。
“至少三分钟。”
她说,“而且他们不会察觉,只会以为网络卡了。
毕竟这种系统本来就有波动,尤其是在高峰期。”
赵勇想了想:“那外面呢?总不能干等着吧?”
“虚实结合。”
我接过话,“对外放风,说我们在城南现了猛虎帮的秘密据点,调动部分警力去查。
他们要是真和周雄有关,肯定会分心去确认。”
李悦补充:“同时派侦查组悄悄靠近雷达站,不接触,只做电磁扫描和热源监测。
如果有大功率设备运行,或者多人聚集,就能进一步确认情况。”
赵勇点头:“我可以带人去,穿便衣,不开警车。”
“不行。”
我摇头,“你太显眼了。
上次抓捕你是现场指挥,监控录像肯定被他们研究过。
换别人,最好是技术科的小张,他脸生,也不常露面。”
他没坚持,只是握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我能理解他的着急——作为一线人员,最难受的不是战斗,而是看着敌人就在眼前,却必须忍住不动。
“三级响应机制呢?”
他低声问,“要不要现在定下来?”
“定。”
我走回主控台,“一级:静默监视,现异常立即上报;二级:封锁所有出入口,切断外部供电,防止远程引爆其他系统;三级:强攻突入,必须三人同时授权才能执行。”
李悦已经在系统里设置了双因子验证,任何关键操作都需要两个人的生物识别加密码确认。
这是为了防内鬼,也是为了保证决策是集体做的。
“还有舆论。”
她提醒,“就算拦下了广播,也不能让市民觉得系统不可靠。
得提前准备好解释口径。”
“交给我。”
我说,“一旦现异常,立刻通过正规渠道通知,就说市政系统在做例行压力测试,部分终端波动属于正常现象。
把这事说成技术调试,而不是故障。”
赵勇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一分。
距离预估的攻击窗口,还剩不到二十分钟。
“还有一个问题。”
他声音更低了,像是怕惊动什么,“我们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选社区广播?万一是交通调度?电力调控?甚至是医疗急救平台?”
我闭上眼。
不是回忆,也不是推理。
我把自己的思维放空,试着代入对方——一个想一步步瓦解公众判断力的人,会选择哪种方式?
不是最危险的,也不是最难攻破的,而是最容易让人信的。
停电会让人立刻反抗,停水会引投诉,但一条听起来合理的警告呢?比如“某区域检测到微量有害气体,请居民暂勿外出”
——它不剧烈,不致命,却能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信一次,下次就更容易信第二次。
第三次,人们甚至不再追问真假。
这就是认知战的第一步:让你习惯谎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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