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训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开始汇报,语速很快,生怕遗漏了什么:
“禀大人!托大人洪福,全体蓝星同胞一千四百七十三人,皆已安置妥当!住处宽敞,虽拥挤些,但遮风挡雨足矣。政务厅配发的粮食充足,每日有杂粮饼、粟米粥,隔日还有少许腌肉菜蔬,无人饿肚。寒冬将至,厚实的棉衣、被褥也已分发到户,小人亲自查验过,绝无克扣短缺!生病之人,可去医馆,有本地医师和懂得草药的老人看顾,药材虽不名贵,但常见病痛皆能缓解。街道每日有人清扫,水井有专人看护,秩序尚算井然……”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将蓝星人的衣食住行,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和急于证明自己工作的卖力。
沈穆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孙智儒因紧张而不断搓动的手指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孙智儒的汇报,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感激”和“敬畏”的情绪,正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汇入那无形的信仰之力洪流中。同时,还有一种更强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这恐惧的源头,正是他自己,以及张氏父子惨淡的下场。
“…小人每日巡访,不敢懈怠,同胞们……同胞们感念大人活命、安身之恩!都说……都说若非大人庇护,我等早已葬身死灵之口,化为荒野枯骨!能得此安稳,已是天大恩德!”孙智儒一边说,一边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宝座上的身影,又迅速低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穆心中了然。这份“感念”,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恐惧催生的表演?他不在乎。只要这份情绪能稳定地转化为信仰之力,便足够了。他需要的不是蓝星人的爱戴,而是他们稳定的存在和依赖。
孙智儒的汇报接近尾声,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变得更加艰涩,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忐忑:“大人……小人……小人能力浅薄,蒙大人不弃,暂代此职。然……然管理千余同胞,事务繁杂,小人……小人深感惶恐!蓝星同胞内部,尚无……尚无一个完善的管理章程,大小事务,皆是小人凭一己之力勉力协调,或请教马尼德总管手下吏员……长此以往,恐……恐生疏漏,辜负大人重托!”
他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小人……小人绝非贪恋权位!实是……实是害怕!害怕自己才疏德薄,处事不当,万一……万一惹出祸事,步了……步了张财东的后尘!小人……小人只想为大人效力,为同胞谋一安身之所,绝无二心!恳请大人……恳请大人明示!这管理之事……究竟该如何是好?小人……小人全凭大人吩咐!绝不敢擅专!”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孙智儒粗重的呼吸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他耳边轰鸣。
他匍匐在地,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等待判决的煎熬而微微发抖。冷汗已经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张财东被拖走时的绝望眼神,闪过张氏兄弟浑身是血被抬进地牢的惨状,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万丈悬崖边上,沈穆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决定他是粉身碎骨,还是暂时安全。
沈穆看着地上那团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影,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嘲弄。
完善的管理体系?内部章程?蓝星人的自我管理?
这些在孙智儒看来关乎身家性命、权力存续的大事,在沈穆的眼中,渺小得不值一提。他需要的是一个稳定、高效产出信仰之力的群体。只要这群人不闹事,不惹麻烦,能提供稳定的“产出”,他们内部是井然有序还是混乱不堪,是推举首领还是各自为政,对他而言,有什么区别吗?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能维持表面稳定的“接口”。孙智儒,目前看来,还算合格。至少,他的恐惧,让他足够听话。
沈穆沉默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孙智儒而言,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终于,那个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起来。”
孙智儒如闻天籁,又带着巨大的惶恐,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
沈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