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卑微的姿态,落在虚无之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看着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片刻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孙智儒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他紧绷的心弦上:
“孙智儒。”
“在!”
“蓝星移民的吃穿住行,你做得不错。”沈穆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没有任何褒奖的情绪,却让孙智儒的心脏猛地一跳,涌起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加巨大的惶恐。
“管理之事……”沈穆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荒谬。他微微向后靠了靠,指尖再次轻轻敲击了一下冰冷的扶手。
“你自己看着办。”
这五个字,如同雷霆,在孙智儒耳边炸响!他自己看着办?!这是什么意思?是放权?是试探?还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巨大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
然而,沈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浑身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相信你。”
相信?!沈穆大人……说相信他?!孙智儒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完全忘记了恐惧。他看到沈穆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猜忌,没有审视,甚至……没有多少属于“人”的情感波动,只有一种近乎神祇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一种奇特的、基于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信任”?这信任的根基是什么?是他刚才那些卑微的汇报?是他表现出来的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紧接着,沈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彻底驱散了孙智儒所有的疑虑:
“维持现状,安抚人心,不生事端。这便是你的职责。凡涉及蓝星移民内部事务,你有权处置。若有逾越本分、或遇无法决断之事……”沈穆的目光转向侍立在一旁、始终沉默如山的法提斯,“可向法提斯骑士或马尼德总管寻求协助,或直接报我。”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赋予了孙智儒在蓝星人内部事务上的全权,同时也清晰地划定了界限——不许惹麻烦,不许越界。
“至于张松张波和张财东他们……”沈穆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与你无关。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你只需管好活着的人。”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孙智儒心中因“信任”二字刚刚燃起的一丝虚幻暖意,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这“信任”,是建立在绝对的掌控和随时可以碾碎他的力量之上的!张财东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警示。他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维持蓝星人稳定、从而持续产出某种对沈穆大人至关重要的东西的工具。工具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忠诚、听话、不出错。
巨大的恐惧退潮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枷锁。他活下来了,并且获得了“权力”,但这权力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感激、敬畏、忠诚和誓死效命的冲动,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房。沈穆大人不在乎他们的“管理体系”,却给了他“信任”和全权!这种“信任”,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绝境下,比任何金银财宝都珍贵!
“扑通!”孙智儒再次重重跪倒,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他深深叩首,额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哽咽而洪亮:
“谢大人信任!谢大人恩典!小人孙智儒,对天起誓!必当竭尽所能,肝脑涂地,以报大人活命知遇之恩!定当管好同胞,不生事端,不负大人所托!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杂着汗水滴落在光洁的石板上。这一刻,恐惧转化成了最坚定的忠诚。
他找到了在这个残酷新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