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准备好了”
,一等就是十年。
小男孩用彗星剪刀剪开“等原谅”
号的外套口袋,里面掉出张照片,是儿子小时候骑在父亲肩头的样子。
“原来你早就在等他了啊。”
他把照片放在船舱最显眼的地方,父亲留下的熨衣板突然自己动了,把外套熨得笔挺,像在说“随时可以穿”
。
星尘裁缝从背包里掏出“约定钟”
——那是用等待港的潮汐声、未拆的信笺纸和重逢的脚步声熔的,敲响时,能让等待的人听见对方的牵挂。
他对着“等道歉”
号敲了敲钟,钟声落进海里,没多久,远处就漂来个瓶子,里面的信上写着:“其实我第二天就后悔了”
,和船舱里未寄出的信最后一句“我不该说重话”
,正好对得上。
“等待最怕的不是时间长,是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在等。”
星尘裁缝把两个瓶子系在一起,“等道歉”
号的船帆突然鼓了起来,自动朝着对岸漂去,船尾拖着条写着“我在这”
的光带。
港口的深海里,沉着艘“等了一辈子”
的船,船身上的漆都掉光了,却在船底长着丛光的海草,草叶上写着“他回来了”
。
守塔的老婆婆说,那是五十年前的船长,等爱人等成了化石,海草是爱人的灵魂变的,每年春天都会开出“我也在等你”
的花。
“人们总觉得等待是煎熬,”
老婆婆往海里撒了把花瓣,“其实是怕自己先放弃,连这点念想都留不住。”
她指着那艘“等自己”
的船,“姑娘每天都在船板上画画,画的都是想画的风景,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缺句‘现在就出’。”
小女孩的星光针线在“等自己”
号的船帆上绣了个太阳,星尘裁缝敲响约定钟,钟声响过,姑娘画的风景突然从船板上飘了起来,在空中拼成幅完整的画——画里有她站在画展上的样子,笑得多开心。
“原来你早就画好了答案啊。”
小女孩轻声说,船帆突然自己升了起来,朝着有阳光的方向驶去。
连星虫的金线在港口晃了晃,线身上的光字变成:“下一站,去‘告别滩’吗?那里的故事都在说再见呢。”
小男孩摸了摸腰间的彗星剪刀,刀刃上映着等待港的灯塔,笑了:“再见不是结束吧?说不定是为了下次更好地见。”
小女孩的星光针线已经蹦到了金线尽头,针尾的光珠在滩涂的贝壳上闪了闪,像在说“进去看看吧”
。
告别滩的沙子是凉的,踩上去会留下很深的脚印,却很快被海水冲平,像从没走过。
滩上散落着无数“告别物”
:断了的风筝线、空了的糖果盒、写满字的日记本、没送出去的拥抱——都是些说不出“再见”
,却不得不离开的故事。
风穿过滩涂,带着点咸涩的味道,像所有没说出口的告别在轻轻说:“其实我不想走啊。”
告别滩的潮水是分两拨的,一波带着“留下”
的浪,一波带着“离开”
的浪,两波浪撞在一起,在滩上拍出白色的泡沫,像无数个被揉碎的拥抱。
小男孩刚捡起只空贝壳,贝壳就出“呜呜”
的声,里面藏着个小女孩的哭声——她昨天在这里和外婆告别,外婆要去很远的星球,她没敢说“我会想你”
,只把最喜欢的贝壳塞给了外婆。
“告别最疼的,是把话憋在心里。”
星尘裁缝的倾听烛照在贝壳上,烛火里浮出小女孩追着飞船跑的影子,飞船的窗户里,外婆正举着贝壳挥手。
他从背包里掏出“留声螺”
——那是用告别滩的回声贝、未说的再见和重逢的约定做的,对着螺壳说话,声音会跟着潮水漂向对方。
小女孩的星光针线飞向滩中央的“分岔石”
,石头左边刻着“别走”
,右边刻着“保重”
,石缝里卡着半块玉佩,是对好朋友的信物,一个要去南方,一个要留北方,昨天在这里把玉佩掰成了两半,谁都没敢回头。
针线缠着玉佩转了圈,两半玉佩突然自己合在一起,石缝里渗出透明的水,在滩上写出“我们会再见面的”
。
他们往滩深处走,现每个“告别物”
都在抖。
断了的风筝线缠在礁石上,线尾的风筝卡在云里,像个悬着的牵挂;空了的糖果盒里,还留着最后颗糖的甜味,是妈妈送孩子上飞船时塞的,孩子没舍得吃,直到糖果化在盒里;写满字的日记本被潮水泡得胀,最后一页写着“明天就要搬家了”
,却没写“我舍不得你们”
。
小男孩用彗星剪刀把风筝线从礁石上解开,风筝突然朝着云里飞去,线尾拖出串光字:“我会在新家放风筝,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