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并没有那种沁入骨髓的凉爽感,反而有种挥之不去的、沉甸甸的燥热,像被无形的棉絮包裹着,闷得人喘不过气。
那股燥热的源头,似乎就来自客厅中央。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巨大的大理石壁炉。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古老的祭坛。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热浪,正从它黑洞洞的炉口里丝丝缕缕地弥散出来,混杂在空调制造的冷气中,形成一种诡异的温差感。
明明没有火,没有光,它却在散着热量,如同一个沉睡巨兽温热的呼吸。
张伟也察觉到了,他走到壁炉前,好奇地伸出手,在离炉口还有半尺远的地方停住,感受着那股热浪,眉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怪了,这热源哪来的?老房子的保温层这么离谱?”
他弯腰,探头想往炉膛深处看。
“别!”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三年来那些看房人的异样反应,杜老太太枯瘦手指的轻点,照片上女子温婉却哀伤的笑容,纸笺上冰冷的告别语……瞬间涌上心头,汇成一股强烈的不安。
张伟被我吓了一跳,直起身,回头看我,脸上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一丝好笑:“陈哥,不至于吧?我就看看,难不成里面还能蹦出个贞子?”
“小心点总没错,”
我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怪异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出于职业性的提醒,“这壁炉结构复杂,年代久了,谁知道里面……”
“安啦安啦!”
张伟摆摆手,显然没把我的紧张当回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轻松自信的表情,“放心,我有数。
晚上叫几个同事来暖房,搞点火锅,热闹热闹,什么阴气都给冲散了!”
他脸上的笑容阳光而富有活力,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
看着他年轻而充满生气的脸,再看看那散着无声热浪的幽深炉口,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感觉攫住了我。
那炉口的黑暗,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重,像一张缓缓张开的嘴。
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终究没再开口。
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
时代在变,或许有些东西,真的会被遗忘。
晚上十点多,我正对着电脑整理其他房源资料,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嗡嗡震动起来。
是张伟来的微信消息。
点开,只有一行字,没头没尾:
“陈哥,壁炉夏天为什么是热的?”
时间是22:47。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手指悬在屏幕上,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问他具体情况?还是立刻赶过去?一种极其糟糕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就在我犹豫的几秒钟内,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张伟。
这次是一条语音消息。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
听筒里先传来的,是一阵极度紊乱、粗重的喘息声,仿佛说话的人正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嘶鸣,每一次呼气都像是濒死的哀嚎。
背景里,空调压缩机沉闷的嗡鸣声异常清晰。
就在这令人心悸的喘息间隙,一个变了调、扭曲得几乎不成人声的尖叫,带着无法形容的巨大恐惧,猛地炸开:
“——扣子!
灰……灰里有扣子!
旗袍……旗袍盘扣!
!”
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崩溃和绝望,尾音被拉得极长,然后戛然而止!
“张伟?!”
我对着手机大喊,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
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冲出门,动引擎,朝着霞飞路的方向猛踩油门。
深夜的街道空旷,路灯的光晕在挡风玻璃上飞掠过,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带。
我的心跳如擂鼓,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握着方向盘的手冰冷而潮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伟最后那句扭曲的尖叫,尤其是“旗袍盘扣”
那几个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反复穿刺着我的神经。
那泛黄照片上,女子旗袍领口那枚小巧精致的
